上一放,发出“砰——”地一声响后,又气鼓鼓地折身冲出门去,一副不愿意跟琸云多说废话的样子。
若是换了以前,琸云早就开口哄他了,到底是她不对在先,可自从晓得他就是贺均平以后,琸云的心里就完全变了,对贺均平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算现在明明觉得心中有愧,可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琸云的脚伤不算太严重,且现在年纪又小,在床上躺了三天后,就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贺均平一直在跟她闹别扭,一天到晚都故意绷着个小脸,每每见了琸云,总把下巴抬到天上,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琸云打转,说起话来却是难得地尖酸刻薄,仿佛恨不得要把她惹怒了才好。
贺均平不会干家务事,先前琸云康健的时候,他每日能做的也不过是在琸云烧饭的时候在灶下添柴火,这几日琸云躺在床上不能动,他连烧火的差事也不愿做了,全都推到老太太身上,自个儿做了个靶子竖在院子里,从早到晚地练习射箭。
老太太虽有不忿,可看在“刘大户”和家里那两袋粮食的份上终究没敢说什么,只时不时地跑到琸云面前骂几句。待琸云的脚一好转,她又立刻消停了。
许是因为憋着气,贺均平的箭术也没有得到丝毫提高,十支箭里头总有两三支脱靶,余下的虽然能射中,可大多都在靶子的边缘,练了整整三天,也没几支箭能正中靶心的。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琸云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道:“我说你——石头,”她到现在还是不大能接受石头就是贺均平的事实,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回避那个名字,“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是练过的。”
贺均平憋着气转过身来,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她,气呼呼地问:“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他忽地把手里的小弓一抬,拉弓上弦,小箭犹如星矢精准地射中靶心,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他扬起下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把手里的小弓朝琸云身上一扔,道:“小爷乃是百年不遇的神射手,先前不过是逗你这个小丫头乐一乐,你不会就以为我真那么没用?不信,咱么比试一番?”
先前那副好死不活的鬼样子竟然是假的?真亏得他能连装三天!琸云没好气地瞪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最近真是活动多,昨天晚上单位来了客人有饭局,今天又有个同事家摆满月酒,所以,大家懂的。幸好明天休息哦,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第十七回
十七
琸云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恨他的立场。无论上辈子他做过些什么,他又是如何的残忍冷厉,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刺杀过他四次,也算是给陆锋报过仇,所以,上辈子的那些仇怨是不是也应该算了结了。现在的贺均平只是个家破人亡、无处安身的可怜小鬼,要不是她大发慈悲救他一命,这小狼崽子说不定早就已经死在了武梁街头。
哦,不,就算没有她,那个小鬼应该也不会死,他会经历许多事,琸云无法想象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使得面前这个活泼天真、咋咋呼呼的大少爷变成后来那个威名赫赫、冷厉残忍的贺大将军。
琸云想,也许老天爷是在给每个人一个机会,她不会再被卖进青楼最后成为土匪,陆锋会有属于他的世家大少爷的人生,而贺均平,他也能正常地长大,也许将来还会做他的贺大将军,但是,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煞气腾腾。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先前她恨贺均平恨得要死要活,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把他给弄死,可忽然一想通,又觉得仿佛很多事情都能看淡了。琸云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瞅了贺均平一眼,伸手把腿上的小弓拿起来,用力拉了拉。
她的力气到底比不得男孩,小弓拉得不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