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在江隊的死亡凝視下艱難咽下去最後一口小白菜,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再吃兩天我就變成白菜成精了。」
江裴遺伸手摸摸他的皮膚,這時候觸感已經滑膩多了,膚色也變白了不少,他輕聲說:「再忍幾天吧,應該很快就可以痊癒了。」
林匪石海獺似的用手心搓了搓臉,道:「到時候我就連夜出院,刑滿釋放再也不回來了。」
江裴遺起身收拾桌子,順口不經意問:「出院之後你打算幹什麼?」
林匪石認真想了想,說:「想和你共餘年。」
江裴遺:「……」他停下來,轉過頭去默不作聲地看著林匪石。
林匪石攤手道:「感覺我的前半生太輝煌,後半生沒有其他人生理想了,只想跟喜歡的人白頭偕老,應該不過分吧?」
江裴遺感覺這人臉皮實在是「天高地厚」,但又確實沒辦法否認,很少有相同年齡的人能夠站到林匪石現在的位置,甚至有些警察終其一生都不能達到林匪石這十年來的成就。
林匪石慢慢悠悠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
江裴遺怔了怔,小聲地說:「……跟屁蟲。」
林匪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又怎麼了?」
江裴遺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郭啟明身後帶著兩個人來了,他推開病房的門,說:「林匪石,你看誰來了?」
林匪石「嗯?」一聲抬起頭,然後猛地挺直了腰背,動了動嘴唇:「爸,媽。」
江裴遺也從他身邊站起來,看著門口兩個中年男女,禮貌溫聲道:「伯父、伯母。」
林匪石的母親熱淚盈眶地慢慢走到病床邊,凝視著他輕聲問:「阿流,你還好嗎?」
林匪石──周流將手臂伸給她看,安慰溫柔說:「我已經好多了,早就脫離危險期了,媽媽你別擔心。」
周父沒有說什麼,只是感激地對江裴遺點了一下頭。
郭啟明單手插著腰道:「今年的省級評優名額給你送到公安部去了,估計兩個月就能出結果,不過最後有沒有你還不一定,別抱太大希望。」
──省級往上是國家級個人榮譽稱號,那就是全國一級英模、二級英模的級別了,不過因為林匪石現在還活著,不是光榮犧牲的「烈士」,想獲得這個榮譽沒那麼容易。
如果當時林匪石不幸死在黑宴的魔爪之下,那麼以他「生平過往」,起碼是二級英模打底的,國家在授予榮譽稱號的時候,會優先考慮那些再也不能回到人間的烈士英靈。
目前全國範圍內還能喘氣的一二級英模加起來沒超過二百個,是千萬分之一的存在,走在路上堪比國寶大熊貓,林匪石感覺他是沒有那個資格的,而且他跟其他同事也不太一樣,對這種高高在上的榮譽稱號其實並不在意。
他只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漂亮花瓶。
周母輕輕握著林匪石的手,試探著問:「你上次回家說……這是最後一次行動了,是真的嗎?」
林匪石點頭道:「嗯,以後不做臥底了,不想讓你們跟著我提心弔膽,但是應該還會在公安體制內工作,具體怎麼樣聽裴遺的安排吧。」
周母是不知道江裴遺給林匪石輸血這件事的,沒有任何人告訴這兩個老人,她只當江裴遺是不離不棄守在林匪石的身邊,這倆孩子已經「私定終身」了,於是語重心長地問:「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
林匪石:「……」
江裴遺:「……」
周母又道:「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了,裴遺也三十多了吧?早點安定下來,周流這孩子總是不讓我們省心。」
江裴遺活這麼大從來沒有被「催婚」過,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