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手又嫩又白,就是看書拿筆敲鍵盤的,不該做這些事情。
秦紹禮沒養過孩子,真算起來,荔枝是他花時間、心血最多的。
她走的也痛快。
任景伸著懶腰,看著秦紹禮的背部。
寬肩窄腰,背部肌肉線條頗為漂亮,雖然穿著灰色的褲子,但擋不住一雙修長筆直的腿,難怪舞女一直眼巴巴地朝他伸手。
任景挑眉:「秦太子今天火氣挺旺啊?晚上要不要去嬌比玩玩?姓張的那小子說這是當地年輕人夜|蒲熱點……」
「算了,」秦紹禮慢悠悠地說,「你留心點,天天吃,冷腥不忌,當心吃壞了腸胃。」
任景噗呲笑了起來:「行啦,都知道你胃口刁,眼光高,就好養成這一口——」
一句話沒說完,秦紹禮冷颼颼一個眼神過來。
任景醒悟,這是碰著逆鱗了。
昨天還好好的呢,怎麼今天就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樣?
任景坐正身體,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你父母那邊呢?怎麼交代?你真打算不結婚了?以後你沒個孩子,家產怎麼辦?」
秦紹禮說:「過繼就是了。」
任景心想,你說的倒是輕巧,能做得到麼?你能扛得住家裡的施壓?
他略加思索,又覺著是這麼回事。
不過這也怪不了秦紹禮會這麼想,生長在這種家庭里,婚姻自由簡直就是個笑話。
身邊這些發小,哪個不是和家裡抗爭過?一開始都不是玩咖,也都曾是純|情少年,不過墮落的極快。
和家中抗爭的下場極為慘烈,還要看長輩心腸如何。
心腸軟和點的還好,心腸硬一點的,心儀女孩家中不是丟工作就是出意外……凍結卡還只是小手段,這一輩家長,有的是手段教人接受聯姻。
秦紹禮的叔叔,還在讀書的時候,就為了這個,拼死反抗未果。
年輕人年輕氣盛,謊稱出去散心,實際上和心上人相約了殉情。
炎熱的夏天,七天過後,住在叔叔家的秦紹禮才第一個發現屍體。
這七天,他和這具情侶的屍身只隔了一層牆壁。
毫無察覺地獨自生活了一周。
……
任景覺著秦紹禮這古怪的病根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離開澳門的前一晚,去見了客戶,觥籌交錯,推杯論盞間暫時敲定下合約,只等著秦紹禮回去後,命人商榷細節。
秦紹禮喝了些酒,初品時還沒什麼,離開酒店,醉意卻慢慢地襲上來了。
任景和他坐上同一輛車,回去路上,秦紹禮一言不發,他喝醉了就是這樣,少言寡語。
多說是錯,他們這樣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酒後失言。
越是喝多了酒,越是要克制理智。
只是在經過官也街時,秦紹禮忽然叫司機停車:「等等。」
任景喝的暈暈乎乎。
車停下,他按著腦袋,四處張望,看外面情況,只覺著好笑,嘟囔著:「怎麼?想吃夜宵?剛剛吃的不夠?」
秦紹禮沒理他。
他也有些醉了,下意識地和司機說:「下車,去晃記餅家買些雞仔餅和肉切酥,回家帶給荔——」
在說到栗枝名字的時候,秦紹禮驟然停下。
他閉上眼,沉默地按按太陽穴。
窗外夜色暗如青綢,雀啼若泣。
雲痕千萬重,風寒侵心骨。
他想起來。
荔枝已經不在了。
作者有話說:
啾啾啾!~
感謝在2021-07-10 22:45:562021-07-11 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