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巴掌聲清脆。
栗枝捂著手掌,大口喘氣。
栗枝打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但她滿腦子都是男人帶著煙味的手按住她的臉,掐她的脖子……
這些可怕的記憶讓她慌亂轉身跑回臥室,桌子上雕刻小鹿的玻璃杯啪啦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沒有回頭,哆哆嗦嗦地跑回臥室,關上門。
坐在地毯上,她閉上眼睛,坐在地上,伸手捂著耳朵,仿佛仍舊能聽到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指責。
栗枝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壓的發悶,難受地伸手揪著胸口的衣服,仿佛這樣能稍稍好一些。
已經堅持一周沒有吃藥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不再抗拒,但……
栗枝打開抽屜,找到藥盒,猶豫五秒鐘,倒杯熱水,摳出藥片,捏著吞了下去。
好苦。
吞下藥後,她才看到自己胳膊上,印了些中性筆的筆水上去——
房間熱,胳膊壓著試卷寫東西,中性筆乾的慢,胳膊一蹭,全是筆水印。
栗枝撫摸著那些痕跡,愣住了。
——剛剛秦紹禮伸手,其實是想提醒她胳膊上的痕跡吧?
並不是要碰她。
-
龔承允今晚難得失眠了,隱約聽到外面有動靜,他起床,看到秦紹禮正將什麼東西收到垃圾袋中。
龔承允問:「咋了,秦哥?」
「沒什麼,」秦紹禮說,「不小心把荔枝的水杯打碎了,明天給她買個新的。」
「荔枝沒那麼嬌氣,」龔承允滿不在乎,「給她用舊杯子就行,你別看我這個妹妹長得嬌弱,脾氣比牛都硬,不過性格好,和你不一樣,身嬌肉貴的……」
秦紹禮將垃圾袋收好口,狀若不經意地提起:「我今天找溫度計,開了藥箱,看到裡面有兩盒治抑鬱的藥……是誰身體不舒服?」
龔承允驟然沉默了。
過一陣,他才勉勉強強地說:「荔枝學習壓力太大了,怕出意外,帶她看了看醫生……不是什麼大事。」
他眼神躲閃,打個哈哈,又打趣秦紹禮:「秦哥真是魅力無限啊,沒確定關係就被小姑娘找上門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秦紹禮沒說話,他側身看了眼荔枝的臥室房門,關閉的嚴嚴實實,透不出絲毫的光。
-
自從打了秦紹禮那一巴掌後,栗枝忽然陷入一種患得患失的不安中。
那一巴掌完全出自本能,生理本能。
先前險些被侵犯的後遺症困擾著她,任何異性突然的接近都會讓栗枝忍不住顫慄。
四個月前,栗枝在晚自習下課路上,遭遇了一醉鬼的騷擾。
被捂住嘴巴掐著脖子往黑網吧旁側的街道中拖,栗枝上了一天的課,又累又困又餓,哪裡能比得上成年人的力氣。
那個男人身上有著特別難聞的酒肉味,手掌粗糙,掐著她脖子拽,有著污泥的指甲壓著嘴巴不讓她發聲……
還好遇到一個剛下夜班的警察,及時阻止,才沒有發生更加惡劣的事情。
身體上沒有什麼傷害,但栗枝卻因此蒙受了糟糕的心理障礙。
……
她晚上睡不好,吃了藥後才好些。
腦袋放空,那些困擾她的糟糕念頭,原本像一塊塊石頭壓著她胸口,如今都如雲朵般輕飄飄浮了起來,不再對她造成絲毫困擾。
但這種心態並不意味著「平和」,而是麻木,鈍感。
藥物控制著激素的分泌和大腦的思考能力,栗枝不會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也不會再去想開心的事情,就像一具木頭。
她呆呆地在床邊坐了一陣,才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