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唇邊的梨渦卻始終沒有露出來。
他赤著腳,走在醫院走廊上,碎沙礫和石子深深地鑲嵌到了皮肉之中,磨出鮮血,他仍舊未曾察覺,只和助理溫聲說:「小劉,你能幫我把鞋子拿來嗎?我去醫院花壇那邊等你。」
助理忙說一聲好。
他看著先生穩穩地走向花壇,坐在那邊的長椅上。
月光下,秦紹禮脊背挺直,身材挺拔。
助理心想,不愧是先生,心理素質就不是一般人所不能及。
這種緊急狀態下,也能忍得住。
助理剛走沒幾步,忽然想起房卡還在秦紹禮這邊,猶豫兩秒,他轉身朝秦紹禮的方向走去。
月色淒涼,夜深露水濃,寂寂無一人。
慘白月色下,秦紹禮彎腰,血管暴起的手捂住胸口,死死壓著,他低著頭,肩膀顫抖,額角克制不住地凸起青筋。
助理猛然止住腳步。
有東西悄然砸落泥土。
啪噠。
隔著十米遠的位置,他清晰地聽到秦紹禮痛苦的、壓抑的泣聲。
像是受傷的野獸,獨自躲在山洞中的嘶吼。
作者有話說:
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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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事實上, 對於栗枝而言,一旦看開之後,反倒不是那麼煎熬。
早晨剛剛起床時候倒還好, 體溫也不會升高,但越是往傍晚推移,體溫越高。
晚上最容易發高燒。
栗枝病發的時候,肺部和肌肉都是痛的,必須使用呼吸機。
醫護人員十分細心, 栗枝高燒時迷迷糊糊, 有時候痛也沒辦法開口。但清醒過來的時候,額頭上也貼著退燒貼, 她的汗水將潔白的床單浸透的濕了一片,她短暫喪失了嗅覺, 什麼都聞不到。
最糟糕的是,因為血氧不足, 栗枝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力氣, 沒有辦法起床, 無論做什麼都需要醫護人員照顧。
栗枝想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糟糕透了,面對守著她的護士小姐姐, 總會忍不住想哭。
她不怕死,但好害怕這種無論做什麼都需要別人照顧的感覺。
一開始忍了好久, 可當醫護人員照顧她上廁所的時候,栗枝咬著牙,仍舊不停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淚珠兒連成線似的不住往下落。
護士小姐姐手足無措, 只溫柔安慰她:「哎呀哎呀, 哭什麼呢?別難受了……你只是生病了呀, 沒事,這麼漂亮一姑娘。不哭不哭啊,咱們不哭好不好?」
醫護人員仔細地照顧她,就像對待幼兒園的小朋友。
與身體上的疼痛比起來,這些處處需要人照顧的事情更讓栗枝難堪。
每天早晨六點鐘,準時抽血,栗枝感覺不到什麼疼了,她其實蠻怕痛的,基本上能吃藥就絕對不會接受打針,但現在卻不怕了。
八點鐘,醫護人員過來量體溫,和她聊聊天,栗枝也喜歡在這時候和龔承允聯繫,告訴他自己都很好,讓他放心。
不過她說話很慢,呼吸困難讓她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流暢地說完長句子。
生病的事情仍舊瞞著家人,栗枝不是沒想過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