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之下,对列强的判断也容易失误,做出些极端的举动,结果只能是雪上加霜。其实大家都在这个地球上玩牌,不会有一个人永远赢下去的,也不会谁把谁真的吃掉的。按照古代的玩法,规规矩矩的,那贫下中农太占便宜了,占了好几千年的便宜,风水也该换换了。人家发明了新的打法,改变了局面,这回你吃亏了,生气骂街是没有用的,应该认真钻研一下人家的战略战术。就拿“超前消费”来说,你可以看不惯,可以讽刺调侃,但却不能用道德主义去批判的。超前消费的人,一般都养成了“居安思危”的意识,因为他老觉着欠别人的。如同按揭购房者,是不可能天天抱着枕头睡懒觉让老婆踢着打着才去上班的。帝国主义国家的普通职员,活得都很紧张都很累,连续放三天假就高兴得傻小子娶媳妇似的,什么春节长假、五一长假、十一长假,简直是天方夜谭,人家怀疑那都是共产党编造出来欺骗世界人民的瞎话吧。在列强家里,你永远看不见中国大街小巷那些成群结队的打麻将下象棋晒太阳的闲人。你说美国霸道吧,确实霸道,但其实累得跟孙子似的,觉也睡不安生。你说日本发达吧,确实发达,但从教授到白领,很多人忙得一天就睡五六个小时,饿了就匆匆吃盒方便面或者白面条——美其名曰“阳春面”,吃二两面合人民币三四十块钱。你说他们欺负这个封锁那个,最后一合计,这是忙活啥呢?
挣10块花3块,图的是个心安理得,吃得香睡得稳,心理动机是想先勤劳后享受,先苦后甜,类似于养儿防老。可问题是如果别人不这样想,恐怕你的人生设计就要落空。小时候家里买橘子,每人分了4个。我计划一天吃一个,这样可以快乐4天。不料第二天,妹妹已然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我,你就是明知她早早算计着你,也硬不下心肠不给她吧?于是给她1个。不料父亲也把自己的吃完了,掏出1毛钱,要“高价”买我1个橘子。那时1毛钱可以买两三个橘子,再说留着夜长梦多,于是再卖给父亲1个。我一共就吃了俩橘子,高兴了两天。可是第三天,发现妹妹还有橘子吃,原来母亲只吃了两个,另外两个留给了妹妹。我毕竟总算挣了1毛钱吧,可是过几天,父亲喝酒没有钱了,来跟我借1块钱,讲好过年时还给我1块5角。当然,过年时还会节外生枝。就这样,到我上大学时,父亲已经欠了我3位数的人民币。我上大学的“第一桶金”,还是我自己利用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当建筑工人挣来的。一个长大了的小伙子,北大学生,还能跟父亲讨债么?于是,一切就稀里糊涂,“往事并不如烟”了。要不怎么说,穷人就是穷命,活该倒霉受穷呢。用学者的话说,叫做“性格即命运”。
而挣10块花20块呢,图的是个出手爽快,逍遥自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咱去抢钱柜。他们首先纵情享受了生活,但问题毕竟是寅吃卯粮,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即使在欢歌浪舞最放纵的时候,眉间也掠过一丝隐忧。“弃妇之隐忧堆积在动作上”,表达的就是这类人群的感受,所以我们从帝国主义国家的文学艺术中很少看到明朗的亮色,他们永远在表达着发自心底的阴冷的忧患。他们提倡休闲却难得休闲,偶尔休闲一下也是计划得条分缕析,跟上班差不多。他们忙着去找钱,去钻研,忙着去放债催债,整天要动脑筋,练武艺,擦枪喂马,甚至枕戈待旦。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带动了科学技术的进步。他们老说别人欠他的,其实正是以此遮掩自己欠别人的。小学时,学校常派我到区里市里参加“儒法斗争故事比赛”之类的活动。一天中午,班主任王树香老师给我一篇两千多字的《桑弘羊舌战群儒》,下午就要带我去讲。校长问:“他能记得住吗?”王老师说:“没事儿,他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记住了。”其实我不过记性好一点,千字以下,看一遍能记住个大概,两千字的文章还没背过,真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