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走了两步,大概是听到身后脚步声消失了,停下来侧过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玩笑呢,当真了?——贝贝?”
重音放在“贝贝”上,听得槐枫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你、你怎么知道……”
楚云白了他一眼:“你不也知道’咩咩‘了么——果然六岁看终身,六岁还尿床的小孩脑筋就是不转弯啊不转弯~”
“不会吧连这个都……”槐枫大为窘迫。
“所以咯,”楚云耸了耸肩,“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大家扯平——自己看着办哦~”戏谑地单眨了下左眼,转过头去,继续踢踢踏踏地向前走。
“你……你还知道什么了?——喂!楚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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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啊就是绝望连这那个绝望。
这是槐枫目前内心最真实的歌声。
——就在三分钟之前,他刚刚得知:在总舵期间,他必须和楚云同学共同使用一个套间。
“不是吧,有mou搞错啊?”槐枫一激动,连家乡话都跑出来了,“师兄,这也太……就算在分舵,我们也是一人一间的呀……”
“你以为这是哪儿啊?”楚云无奈地“哼”了一声,“这可是长安府中,皇城边上,天子脚下,多少皇亲贵戚达官显贵琢磨着往里搬——寸土寸金的所在。尤其我们这个'总舵山名'山,听闻主峰顶上就能直望内廷后宫,眼神好点的前辈曾在上面瞧见先帝的皇贵妃侍寝,多么金贵的风水宝地!就这么点地儿,”楚云向前迈三步,每步踏一块方砖,“够在闽越基地边买下一条街!有这么大个房子住不错了,何况还配卫浴的——你这是直升的首组才有这样的待遇,次组那些小师弟们有的还四五人一间挤在地下室里呢——知足吧您哪!”
槐枫被他一席话绕的晕乎乎的,只知道单人房大抵是没希望了,蒙蒙地“哦”了两声,认命地拾掇起行李来。
夜半,槐枫望着深白色的天花板默默叹气:世事总难料,不能皆如意,你看才升入总舵首组高兴没一天,这住房条件就唰啦啦地往下掉。
那边床上,楚云约摸是真累狠了,早早睡下,这会儿已经“哼”啊“哈”啊地打起了香甜的小呼噜。
槐枫听着听着,渐渐也迷糊了。
然而,在堕入梦想之前,他还是充分利用最后一丝意识,狠狠地感慨了一句:果然事无十全人无完美——就楚云这么一个从内优秀到外恨不得连鼻毛都飘逸柔顺的人精儿,睡起觉来,居然也打呼噜!
第17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刚刚迈入心理成长期的青少年符槐枫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历程。——糟糕的是,他所经历的阵痛,不是“幻灭”,而是“幻灭未遂”。
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槐枫素来知道,每一面华丽的雀屏背后,都有搓灰扑扑光秃秃的孔雀屁股,没有人能够三百六十度完美无缺——无论在人前多么光鲜亮丽,回到私人领地的时候,那光彩照人的麒麟皮下,也难免要露出千姿百态歪瓜裂枣的马脚来。
大男人嘛,谁还能没有两双经久不洗的臭袜子?
于是乎他带着略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个“在放空状态下漏洞百出的楚云”,可残酷的事实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就算在非公众场合,楚云依旧能时刻保持着良好的一级战备状态:
他热爱干净,简直到了洁癖的地步。
房间里属于他的地方永远是纤尘不染乃至于闪闪发光的,甚至会为了“在被子上压死了一只蚊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半夜的专门再洗了一次澡,又换了条床单才重新睡下——至今槐枫仍没有摸清他究竟有多少条备用床单,七条十条还是十二条,他几乎是每到有空就要换一套床具,每次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