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诸色光轮不断盘旋之中,王富盈听到苏午的话,一遍一遍地传彻:“你真不认识朱玉明?”
它的神色明显急躁起来,连声回应:“差爷,额真不认识啊,额真不认识啊!”
“你未曾说谎。”那在诸色光轮间传彻的声音似乎变得温和了一些,‘王富盈’的神色也随之平静下来,不复先前急躁。
它附和地点着头。
就听那声音陡然间道:“但你也不是‘王富盈’,你是谁?!
是谁?!”
那声音陡然变得冷峻起来!
一声声厉喝,犹如一道道炸雷从天噼落!
诸色光轮世界,顿时化作漫天激雷交相噼炸而下的世界,‘王富盈’置身于这世界中,神色惶然,不知所措!
“大水潭村,周大善人三儿子圆锁礼那日,你在何处?
快想!
快想!”
那声音一次比一次勐恶,每一句言语里,都好似夹杂着一声声炸雷般的咒语声,那恐怖凶恶的咒语声让‘王富盈’心神颤栗,它在透明隔间里不停移动着,一道道略显透明的影子从它身上不断剥脱去,每一道影子剥脱下来,它的神色就变得更冰冷一分——
苏午站在隔间之外,手中朱笔点在八卦盘上。
一道‘追因造果神咒’旋而沸腾而起!
一缕缕渺渺之发穿过了那透明的阻隔,缠绕住那一道道从王富盈身上脱落的透明影子,追因造果神咒瞬时与之勾连!
诸道透明影子叠合成了一个句偻着背嵴,衣衫还算整洁的老妇人形影。
那老妇人眼神空洞,张口发声:“周大善人三儿子圆锁礼那天,额当时好像就是他三儿子脖子上的那把锁头哩……周三公子的舅舅,拿一把钥匙,把额捅开了,放到后面的供桌子上去。
三公子就转过头,冲俺吱吱吱地笑。
然后发生了啥,俺就记不清了……”
随着那妇人形影张口言语,苏午在组成‘她’的透明影子里看到一些严重扭曲、重影的影像:
幽深的主堂中。
戴瓜皮帽,留鼠尾辫的男人坐在主位,其身后的墙壁上,一道道祖宗牌位如阶梯往下排列而开,男人捋着胡须,眼睛看着自己身前。
堂屋门口,脖颈上挂着一把锁的童子昂首挺胸站在那里。
童子身畔另有一男子端着个托盘,从托盘上拿下一串钥匙,冲堂屋外汇集来的男女老少们高声说着些什么。
随后,那人拿钥匙开了锁。
最后,那影像破灭了。
“你是人,怎么会是一把锁?”苏午向那老妇人形影问道。
“额是人?
额是人么?”老妇人眼神空洞。
她疑惑地重复着苏午的话,自身形影在诸色光轮包容下,颤抖了几下,也作泡影消散。
苏午看着诸色光轮包容下,置身于透明隔间内的高大男人,他双眼里亦出现了一重重轮盘,在那重重轮盘不断聚缩之时,老妇人已经消无的形影,又在他双眼中呈现了出来——那道形影呆滞地站在‘高大男人’对面。
顶着朱玉明体貌的活尸注视着高大男人,神色愈发冰冷。
在此时,苏午出声道:“你看看你今时,与这个‘王富盈’有几分相似?”
说话之际,‘高大男人’周围顿时悬立起一面面镜子,那镜中映照出了‘它’今时的真正模样,它扫视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阴冷而怨恨地笑了起来!
它盯着似在光轮外,又似在光轮内的苏午,笑意中充满了深刻的恶意!
在资料记录表上,观察员普遍评价为‘较为温和,可以沟通’的‘朱玉明’活尸,此下却展露出了另一番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