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孩子不会干活,真不知道你那个死鬼叔叔怎么教的,到了我这里就得学着干活了,砍柴烧火切肉,要学的多着呢,等杂活干的让我满意了,就让你升级学跑堂,这里面的道行可深了,一般人我不教他,今天就说这么多,那里有碗剩饭你先吃了,晚上就在牲口棚子里睡,记得半夜给马加草。”
剩饭是半碗高粱糊糊,不知道哪个客人吃剩下的,早已凝固成一团,凉的没法下咽了,元封刚要过去端碗,一直在旁边收拾桌椅的女孩却抢先把碗端了起来向灶台走去。
“回来!你作甚?”胡瘸子呵斥道。
女孩指着灶台咿咿呀呀比划了一番,原来这么漂亮的女娃娃竟然是个哑巴。
胡瘸子会意,把算盘往柜台上一顿,道:“灶已经封了,热碗剩饭就要浪费几根硬柴,划不来,就让他吃凉的,不碍事。”
女孩无奈,只好把碗端回来,元封接了碗开始吃饭,少年显然是饿极了,三下两下就把剩饭吃了个干干净净,可是这点剩饭实在太少,吃完以后少年的肚子依旧咕咕直叫,不过这就不是胡瘸子所关心的了。
“那是你的被卧,抱着去外边睡吧,夜里别忘了给马加夜草。”胡瘸子说完,打了个哈欠,示意他可以滚蛋了,元封抱起自己从家带来的被卧,默不作声向门外走去,在门口正好和哑巴女孩打了个照面,不知道她啥时候出去的,看见元封抿嘴一笑,两人便擦肩而过了。
胡瘸子骂道:“这么晚出去作甚!不怕狼把你叼了去,赶紧进屋睡觉。”把女儿赶进里间屋,在关门的那一刻,望着元封瘦小的背影胡瘸子又忍不住抱怨道:“又瘦又呆,三棍打不出个屁来,这小子莫非真是傻子?”
屋门吱吱扭扭的关上了,将温暖和亮光也隔绝了,牲口棚里清冷清冷的,月朗星稀,夜风如刀,元封刚躺到干草堆上,就觉得身下有个热乎乎的东西,扒出来一看,原来是个烤的焦黄的红薯,撕开皮里面热气直冒,想必是那哑巴女孩刚才出门偷偷放的,元封呆了呆,慢慢吃了起来,风呜呜的吹着,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嚎,牲口棚中的草堆上,短短一天之内经历了人生剧变的少年终于止不住心中的哀痛,大滴的眼泪落在干草上,但是他并没有哭出声来,而是用坚强的语气低声说道:“叔叔,我没有忘记你的话,没有在人前流泪。”
一条温暖的舌头舔过来,帮元封舔去脸上的泪水,原来是胡瘸子家养的一条小狗,几个月大的小狗用天真的眼睛望着元封,似乎在安慰他,元封止住泪水,把半个红薯省出来给小狗吃,小狗开心的直摇尾巴,一人一狗分吃一个红薯,吃完之后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元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胡瘸子气得拿拐棍狠打他,一边打一边骂:“***你什么记性,说了两遍让你给马加夜草你还能忘,你是不是真傻啊!”
元封就这样不躲也不求饶,站的笔直任由胡瘸子劈头盖脸的乱打,看到一线鲜血从元封头上留下,胡瘸子这才悻悻地住了手:“操,这小子属驴的,这回就算了,下次再犯把你胳膊打断。”
胡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哑巴女孩这才偷偷跑过来帮元封擦去脸上的血,打着手势问他为什么不求饶,元封道:“叔叔教过,做错了事就要认罚,求饶是懦夫的行为。”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打着手势还想表达些什么,前院响起胡瘸子的喊声:“哑姑,烧水煮肉了。”原来她的名字叫做哑姑。
哑姑忙不迭的去了,过了一会,胡瘸子又扯着嗓子喊元封去干活,虽然他认为这个小子有点傻,但是好歹是个劳力,不用白不用。
事实证明元封确实不是干活的料,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让他切肉吧,不会顺着骨头缝切,就会抡着大刀猛剁,让他打扫院子吧,扫完和没扫一样,让他烧火吧,费的柴火比别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