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都是血。
宋天天告诉自己,“都是幻影。”
就算明知道只是幻影,看着这些幻影,她的脸色也越发变得苍白。
他们张牙舞爪向她扑来,叫嚣着,血债血偿。
但是宋天天的口中依旧未停,她不住念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宋天天边念叨着,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这些,就是她恐惧的源头了吗?
她移动脑袋,视线从黑暗中扫过。
这一片一片的,虽说是幻影,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她的罪孽。
宋天天大口呼吸着,背后靠着石壁,双手也紧紧扣在墙上,又开始颤抖。
但是她始终睁大着双眼。
就算阖上眼,眼前也依旧会是一片黑暗,该在的东西依旧会在。
还不如,好好面对。
宋天天已经知晓,这一片屏障,她必须面对。
她早就明白自己应该去面对,所以她才会将这些罪孽给记得这样清楚,只是这个过程太痛苦,她过去还存着太多侥幸与依赖,居然推延到了此时,才终于有了个机会,让她来真正面对。
恐惧,自责,慌乱……这一片又一片的阴云,都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向她狠狠压去。
宋天天想要尖叫,想要大哭,想要大笑,但是她始终紧咬住嘴唇,只让自己发出最轻的声响。
她知道,白南之就在外面。
她不能再将他引来,那样会令她功亏一篑。
白南之的步伐,在出了暗室石门之后,就没有再往前移动过哪怕一步。
他将手放在石门之上,轻轻抵着,隔着石门注视着门内,一直注视着,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白南之收回放在门上的手,扭头看了看天,而后弯膝坐在地面,背靠着石门,嘴角扬起自嘲苦笑。
他问自己:你已经动摇了吗?
然后他又自顾自地摇头。
白南之再度看向石门,回想宋天天之前的话语,低声叹道,“这是好事。”
她终于看清了,这是好事。
静静坐了许久之后,白南之发现,他居然还是没能平复下自己的心境。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掌,总觉得手心处仍然是湿的,仍然还带着她的泪水。
他的心中始终不安。
白南之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总是要发生的,宋天天正在里面经受她必须经受的,这个过程不能少,只不过现在这个过程他无法插手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有什么可不安的?他难道还要为她的挣扎痛苦而自责不成吗?
白南之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在自责,但是自责这种情绪,他不该有。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宋天天,她现在的一切经历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她现在的挣扎痛苦,他早就有所预料,何苦现在再来自责?
只不过,不知为何,白南之总觉得,正笼罩在自己心头的这一股不安,实在是太过头了一点。
这股不安,好像不仅仅是源于对目标是否能够达成的担忧。
暗室内,宋天天侧卧在软垫上,无法入眠。
她的周遭不再是那些幻影,而她却好像又回到了某个夜晚。
有狼嚎的声音。
她闭着双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却感到一波接一波的液体,正往她身上洒着。
粘稠,温热,还带着一股股腥臭。
宋天天咬牙发着颤。
她不住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她的心中正不断尖叫,但她依旧坚持着没有出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