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浓妆艳抹的女护士拐进直通进太平间的走廊一头,还没走到跟前,就带着有些厌烦的表情冲着他们大声嚷嚷:“你们谁是死者夏妍的家属?这份证明开得不对。”
手机“啪”一声落在地上,电池从机身里砸出来,显示屏的外壳四分五裂地碎着。
甘草低着头,攥拳隐忍了很久,猛然冲过去对着莫笙宵吼:“莫笙宵,你是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
沈燔忙上前两步抓住甘草,从后头将她两只手臂牢牢固定在手掌里:“镇定一点,甘草,别激动。”
“我还能怎么镇定?姐姐死了,爸爸也知道了。都是因为这个人,都是因为他!莫笙宵!都是因为你。”甘草瞪着轮椅上的莫笙宵,“你怎么还不走?你还想做什么?我家里人被你连累地还不够吗?”
莫笙宵也没料到有这样的变故,本就死灰一样的眼里更黯了一分:“是我的错,都是我,怎么死的不是我?”
“是啊,怎么死的不是你!”甘草努力想挣脱沈燔的束缚,“你放手,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沈燔从没见过这样的甘草,在他的眼睛里,甘草永远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乖巧样子,就算是再不高兴再不开心,也不过就是皱着鼻子,静静地一个人小声哭一会儿。他既心疼又为难,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制止住甘草此刻近乎狂暴的举动。
残灯朱幌(5)
“松手啊。”甘草扭头看着他。
“先回家吧甘草,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姐姐已经这样了,不要让爸爸又出什么事情。”
甘草听了这话果然挣扎的力气弱了几分:“回家,对,我要回家。”
“我陪你回去。”
刚才还在一边嚷嚷的女护士见着事态不对,很识时务地趁机溜号了,一转身,迎面就撞上一个匆匆赶来的人,女护士摸了摸撞得生疼的额头,刚想开口咒骂一句,抬眼看着面前这人满脸阴沉,正直直瞪着她。
女护士在这个陌生人一瞪之下居然觉得有些战栗,抬起手扇了扇周遭扑面而至的浓烈酒气,厌恶地捏着鼻子跑了。
宣椱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头垂得很低,这人面前站立的是甘草跟沈燔,沈燔近乎搂抱地将甘草固定在怀里。
“甘草……”宣椱皱了皱眉,努力压了压因为看见沈燔跟甘草这样的亲密状而产生的一丝不悦。
“宣椱?”沈燔一愣,手上力气一松,甘草顺势挣开他,绕过莫笙宵直直扑到他怀里,呜咽地说:“宣椱,姐姐死了,姐姐死了。”
宣椱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放在她的秀发上安抚一样轻轻摩挲。
宣椱久久没有说话,他抱着甘草的那一双手围得非常紧,什么也不说,但却给甘草很大的力量。
“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去,爸爸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知道姐姐的事了,我怕他……怕他受不了。”
甘草哭了一会儿,又有些委屈地说:“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来。”
“我来了,没事了。现在是回家吗?”宣椱见甘草现在说话都有些颠倒,只得抬头问沈燔,“这边事情都完了吗?”
“你先带甘草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沈燔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对莫笙宵说,“刚才那个护士是说什么证明没开对?我再推你过去一趟好了。”
宣椱知道沈燔做事向来细心,放心地正要带着甘草往医院外头走,兜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叫得山响,接起来听了几句,额上的皱纹却越拧越紧,“我现在有急事,你们自己搞定吧!”宣椱不耐烦地对着电话说。
那电话又说了几句,宣椱声音忽然提高起来:“送到了哪个医院,有没有生命危险?”
“好好,我就来,”宣椱对着甘草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