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浔离开的身影,宛姝只觉得心下寒凉。 她只知帝王无情,可不知道原来在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时,竟也是这般。 宛姝愣在原地许久,被衾苑唤过了神,衾苑叹气道:“陛下许久都没有来看过太后一次,好不容易来看望,却说了这样的话。” 宛姝刚想说话,只听太后微微起身,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呕出了一滩鲜血。 宛姝顿时慌了,连忙道:“太医!江太医!” 守在门口的江思渡听见宛姝的声音连忙冲了进来,顾不得行礼,忙跪在地上按脉。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驻守在青塘园的太医,姓周,单字一个衡。 江思渡的眉头越皱越紧,连带着将宛姝的心也提了起来,随即忙吩咐周衡去熬药,一刻也耽误不得。 待江思渡起来,宛姝与他四目相对,于是二人来到了殿外。 寒风将宛姝的头脑刮得清醒了一些,严肃道:“你实话和本宫说,太后的病情本不至于如此,怎的到了园中却变成了这般?” 江思渡瞥了瞥四周,见着四下无人,悄声道:“之前太后的病情虽说时常反复,但也好歹能稳住。可……按脉象上来看,太后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然不会这般。” 话落,宛姝不由得想到方才容浔的那番话,她越想越不对,可此刻的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 于是宛姝定了定神,“不管如何,即便拼尽你一身医术,也要治好太后,明白吗?” “微臣遵旨。” 宛姝再入殿之时,太后还是那副憔悴的模样,没有一丝的生气,似乎也没有什么让她可以留恋的了。 宛姝不禁酸了鼻腔,也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太后她老人家时的样子,她坐在宁圣宫独有的问月台之上,那样的高不可攀,和她眼前的太后,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皇贵妃娘娘,今儿个夜也深了,您先回去吧。这儿还有奴婢,有什么事儿会通知您的。”衾苑道。 “好,那本宫先回去了。”宛姝应了一声,随即安慰道,“太后睡一晚定会好起来的。” 衾苑点点头,目送宛姝出了殿门。 宛姝回到显阳殿时,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换了身常服,便听到棠音道:“娘娘,江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正好本宫也有事情问他。” 宛姝落于正殿,温声道:“说说吧,瞧你方才在太后那儿遮遮掩掩的神情,本宫就猜到了。” 江思渡鞠了一礼,这才道:“微臣不敢欺瞒娘娘,太后的脉象里,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宛姝心中一惊,“太后怎么会中毒?你们没有诊出来吗?” “回娘娘,如今太医院是以章太医为首,且章太医又是陛下的太医,章太医都不敢明说之事,微臣们就更…” 这话说得隐晦又露骨。 “是陛下…” 宛姝喃喃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想要太后性命的人,居然是容浔。 “娘娘,此事您只能装作不知,即便微臣都要装傻充愣,章太医吩咐过微臣绝不能透露太后脉案之事,只是微臣猜想,许是为了前朝一事。” 宛姝静了片刻,并未回复江思渡的话。她只觉得无论是皇后贵妃,还是太后,便都是容浔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自诩陪伴在容浔七年之久,竟什么也没瞧出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殿外风声不停,肆意而狂暴。宛姝只觉得周遭都是寒气,仿佛自己也成了其中枯靡的一枝,任由逆风侵袭,不得摆脱。 宛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下去吧。” 这一夜,思绪万千。 第二日一早,宛姝连忙赶到了怡然殿,只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可一进殿内,便看见二位太医颓废的神情,以及依旧虚弱的太后。 她靠在榻上,此刻她觉得呼吸都费力,仿佛一根细弱的琴弦,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宛姝走上前去,本想开口询问,可她的喉咙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气紧紧掐住,无法顺利的发出声音。 衾苑在一旁已然哭成了泪人。 太后此刻也想说些什么,可身体却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动作,只能瞪着空洞的双眼,像个活死人一般。 “快,去通知陛下,和所有妃嫔!太医呢?江思渡!” 宛姝声嘶力竭道。 她的眼泪划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