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冠玉。气度沉凝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的黄金甲胄,在暮色中灿灿生辉,显示出无比威仪,那细长的双目,迸射出来的精光,比从狂野掠来的北风更加寒冷。
此人正是在年前,被景宗皇帝拜任为,右路军大帅、征北大将军的皇族宗正李寿。
此刻,沉雷般的鼓声已是第三次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士卒,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队列。
一队有五千多人,列着整齐地方阵,身着反射出点点钢铁寒光的明光甲,淡黄色的束甲丝绦随风飘荡,手举长矛,腰挂制式大刀,排列的整整齐齐,在火把跳跃的光焰下,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猛虎,在那里渐渐成形、喘息,显出白森森地獠牙,并流露出渴望杀戮、渴望鲜血的目光。
这五千多衣甲分明、气度森严的士卒,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流露出精悍,强大和藐视一切的傲慢,当然,他们是完全有资格骄傲的,因为他们是大齐帝国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是来自京都的禁卫军。
而另外一队士卒,人数更加众多一些,但个个衣甲不整,散乱无序,虽然人站在那里,却仍然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与那队森然肃杀的禁卫军相比,就像是在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刀旁边,飞舞着大群的绿头苍蝇——这一队士卒,便是各大门阀世族派遣而来的部分族兵。
竟然在列队点卯时,还敢喧哗说话,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李寿微微冷笑,而沉似水,杀气盈胸。
李寿在接任右路军统帅时,便清楚的知道,他被景宗皇帝实实在在的给摆了一道。
不错,景宗皇帝是如当初所答应的那样,让李寿成为了一军的统帅,只不过李寿这个统帅对于军权的掌控,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这些士卒,来自门阀世家,却让他这个与之对立的皇族人,担当领军统帅,这本身就表示,景宗皇帝对他的不信任和提防。
再说了,这次征讨匈奴人行动的总策划,是由景宗皇帝、太尉陆平、骠骑大将军方东阳、抚南大帅张琦四人联手制定,其中具体细微之处,李寿也无权得知,只不过,作为右路军大帅,他对右路军将要采取的行动,倒是颇为清楚。
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李寿才更加恼怒,因为他这个主帅,除了在最初的聚兵、整军、备战等准备阶段里,还有所作用以外,当整个军事行动计划真正展开之后,就成了聋子的耳朵。一个挂名的摆设了。
因为整个右路军的军事行动,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主帅的军事行动。
但,李寿决不甘心,他要展开反击,要夺回属于他的军权,他要借这次领军的机会,成为能够左右天下局势地强权人物。
看着台下列队的将士,李寿忽然问道:“今天,能够站在这个高台的上面,和本帅一起参加点卯的人。要么是来自军伍,经历过战场厮杀过的悍将,要么是出身门阀世族,渴望报效国家的俊杰,那么,你们能否告诉我,一支军队,要想取得骄人战绩,最应该注重的是什么?”
站在李寿身侧的将领,此刻也分为了两大阵营。一部分是禁卫军中地校尉,一部分是各个门阀世族的领军人物,有些人地衣甲,倒比身为主帅的李寿还要光鲜,听到李寿如此问话,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来自各个门阀世族的首脑人物,看看台下散乱的部属,再看看在另一侧,以威风凛凛之姿。傲然耸立的禁卫军士卒,也自觉脸上无光,所以面对李寿的发问,要么是扬着脸装作没有听见,要么喃喃不语。
而一名禁卫军都尉则鄙视的瞅了他们一眼,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地道:“禀报大帅,最应该注重的就是军纪,唯有军纪森严,才能使号令如一,如臂使指,无所畏惧,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名禁卫军都尉,说话地声音极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