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认为,现在该是她个人向洛德有所表示的时候了。只要能清楚表明她重视洛德为公司作出的杰出贡献,表明他们两人间的敌对情绪已不复存在或应该不复存在。只要晚宴有这效果就行。
晚宴非常成功。西莉亚从未见过洛德如此轻松自在,喜气洋洋。他那瘦削而颇有学者风度的面庞,在一片赞扬声中显得容光焕发。他始终挂着微笑,自在地与客人们周旋。这其中有费尔丁·罗思的行政领导,莫里斯城的各界名流,也有特意从纽约赶来的客人,而马丁则是西莉亚请他专程从英国飞来赴宴的。
宴会上最后的一种表示使洛德格外高兴。那是应西莉亚之请,马丁致的祝酒词。
“一个从事研究的科学家,”马丁等人们静下来时大声说,“他的生活中充满了挑战和激奋之情,但是也有失败时的苦恼岁月,绝望时的难熬日子,还有不时出现的孤独之感。只有尝过这些辛酸滋味的人,才能理解洛德在索求己菌素W过程中所忍受的磨难。然而他的天才和献身精神高出于这一切,才迎来了我能荣幸参加的这个庆祝会,我——还有你们大家——向我们时代的重大科学成就举杯致敬。”
“讲得动人极了。”莉萨在客人们都已离去,只剩下乔丹一家人的时候议论说,“如果把今晚关于公司成就的全部谈论披露出去,一定会使费尔丁·罗思的股票价格再上涨一二点。”
莉萨即将过二十六岁的生日。她已经从斯坦福毕业四年了,目前在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公司里搞金融分析。不过今年秋天她要离开金融界,去沃顿商学院攻读企业管理的硕士学位。
布鲁斯劝他姐姐,“你应该做的是,下星期一建议你的顾客卖费尔丁·罗思的股票,到星期二再向通讯社透露,说七号缩氨酸的发明者皮特·史密斯博士对己菌素W非常乐观。”
她反驳说,“这么干可不道德。难道出版家也对这种事操起心来啦?”
布鲁斯从威廉斯学院毕业后,两年来一直在纽约一家教科书出版社工作,在那里的历史部担任编辑。他也有自己未来的计划,打算去巴黎大学深造。
“我们一直关心道德问题,”他说。“所以出版家才没有搞投资的银行家挣的钱多。”
“你们两人能回家来真叫人高兴,”西莉亚说,“也高兴看到你们两人都没有怎么变。”
西莉亚发现,尽管是一个成绩斐然、资本雄厚的公司的总经理,她还是排除不了高层管理上的困难。和早先公司穷困的时期相比,如今的困难同样不少,有时还更多些,只是两者的性质不同。此外,公司现今是人人欢欣鼓舞,兴奋得有些飘飘然。这局面却是以前没有的,而西莉亚却是在那种时光里升迁上来的。
紧接着那次为祝贺洛德而举办的宴会之后,西莉亚为公司财政和组织方面的问题不得不东奔西走,忙得要命。因而过了快三个月才有机会见到洛德,跟他谈起和埃克塞特·斯托公司在己菌素W上的合同问题。洛德本是为别的事去她的办公室,她顺便问起此事:“关于己菌素W和关节消炎灵的试验,亚历山大·斯托讲过什么吗?”
洛德回答,“他们的临床试验似乎进行得很顺利,一切看来没问题。”
“总的说来,有没有对己菌素W不利的报告呢?我在办公桌上一份也没有见到过。”
“我一份也没有给你送过。”洛德说,“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说‘没什么’是指没有和己菌素W直接有关的。”
西莉亚如今变得非常习惯于听好消息,这时她的思想已很快转到了别的事情上,因而没有注意到洛德最后那句话有个含混其词的附加语。后来她每想起这点就后悔,责备自己竟会忽略过去。
而洛德呢,早在西莉亚认识他之前,多年来一向如此,这次也照样不把事实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