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真相?
因为如果不说,他绝不会住手。
她想要相信她可以让他改变主意,但也很清楚不可能。小时候对生为女儿身的怨恨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最痛恨被男人掌控了,现在她是否得将马柏特由纽约拖来这里?
想到他的模样就令她恶心。或许她应该就近寻找其它仰慕者。但她一直将宝押在布莱登身上,想到另外找人就令她绝望无比。
肯恩怎么能够如此待她?
一整个晚上,这个问题不断折磨着她。她拒绝用晚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杜小姐和莎妮都曾来找过她,但全被她赶走了。
天黑后许久,相邻的起居室响起重重的敲门声。「凯琳,过来这里,」肯恩道。「我想和妳谈谈。」
「除非你改变了主意,我和你已无话可谈。」
「妳可以选择过来这里,或是我过去妳的卧房找妳。妳说呢?」
她闭上眼睛一晌。选择?他从来就不给她任何选择。她缓缓地走到门边,转动门把。
他站在起居室里,手上是一杯白兰地,金褐发凌乱。
「告诉我你改变了主意。」她道。
「妳明知道我没有。」
「你能够想象被其它人控制你的人生吗?」
「我无法,因此我选择为北方作战。我并未试图控制妳的人生,凯琳。不管妳怎么想,我尽可能要做对它。」
「我相信你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妳不要他。」
「我和你没有其它话好说了。」
她转身要走回自己的房间,但他在门口拦住了她。「别再这么固执,用用妳的脑袋吧。他太软弱了,根本无法带给妳快乐!他活在过去,整天只会呻吟抱怨,就因为今非昔比。他唯一会的是经营建立在奴隶劳力上的农场。他属于过去,凯琳,妳则是未来。」
他说的对极了──尽管她甚至不愿对自己承认。但肯恩并不知道她想要嫁给布莱登的真正理由。「他是个好人,嫁给他会是我的荣幸。」
他注视着她。「但他能够像昨天我在池塘边拥妳入怀时一样,让妳的心狂跳不已吗?」
不,莱登绝不会让她的心狂跳,而她为此庆幸。她和肯恩所做的事令她变得软弱。「我的心狂跳只是因为恐惧。」
他转过身,啜了口白兰地。「没用的。」
「你只需答应婚事,就可以摆脱我了。」
他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要送妳回纽约,妳会在星期日离开。」
「什么?」
不用转头看她深受打击的神情,肯恩知道他刚刚将刀子插入她的心口。
她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聪慧的一个,为什么却对这件事如此盲目?他知道她不会听进他的话,但他仍必须设法说服她,让她恢复理智,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他低咒一声,离开起居室,大步下楼。
他在图书室里坐了好一段时间,低垂着头,颊边的青筋抽动。韦凯琳彷佛已深入他的骨髓,这项认知令他吓坏了。终其一生,他一直看着男人为女人受苦、被愚弄,现在他也濒临了同样的危险。
扰乱他心的不只是她狂野的美,或是她自己尚未察觉的性感。在她身上有种甜美、脆弱,激起他从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感情。这些感情令他想要和她一起欢笑,而不是怒吼;想要和她做爱,让她的脸庞绽放着只为他一个人的欢愉。
他往后靠着椅背。他告诉她他会送她回纽约,但他再不会那么做。明天他就会告诉她,他会尽全力和她重新开始。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拋开他的愤世嫉俗,朝一名女子伸出手。
这令他觉得年轻起来,而且愚蠢的快乐。
钟敲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