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不懂。”兰斯洛一脸迷惘,“什么斑鸠、九官鸟,文诌诌的,能不能换一条啊!”
小草笑了起来,“你的紫钰小姐,学识渊博,不是一般的肤浅女子,市井小调,怎入她法眼,便是时下流行的吟唱,人家也只觉得俗气,不用这条曲子,她哪会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
“诗的意思,是一个少男,对一名少女心怀思慕,想要努力的追求她。很适合你,来试试看吧!”
不知为什么,小草心底,隐隐有个期望,即使有生之年难以做到,但是,她希望有一天,兰斯洛能对自己唱起这首曲子。
对命运之神来说,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奢求呢。
“关关……”
兰斯洛张口欲唱,却被房内的巨响所打断,回看屋里,原本安睡的枫儿,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突然狂性大发,猛力挣脱身上的铁链。
闲情逸致全消,两人急奔入屋内,采取对策。
“小心啊!赶快抓住枫儿,别让她乱动,熬过今晚,她就没事了。”
小草取出了金针,想暂时麻痹枫儿的行动机能,但却因目标不停扭动,为了怕针给折断在体内,而迟迟不敢下手。
“你说的倒是很容易,她力气比三个大男人还大,怎么抓啊!”
负责稳住枫儿的兰斯洛,因为面临超乎想像的怪力,叫苦连天,在几次尝试失败后,他给那极为强壮的躯体一撞,跌至墙角,头晕眼花。
“枫儿不是很爱听你吹草笛吗?你试着吹吹看,缓和她的情绪。”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听到小草建言,想起最后法宝的兰斯洛,正要取出叶笛,却看见枫儿在一轮紧挣后,猛一用力,吐出了口里几成稀烂的毛巾。
“不要。”
护口的毛巾消失,枫儿癫狂之下,竟用力咬向舌头,小草为之惊呼出声。
危急之际,一只厚实有力的手臂,及时伸至枫儿嘴畔,挽救了她的生命。
手臂的主人却不好过,兽齿尖锐无比,猛噬之下,皮开肉绽,大量的鲜血,喷泉般地涌出,还亏得是这条手臂特别结实,否则当场便要壮士断腕。
“大哥。”
眼见兰斯洛受伤,小草心急如焚,哪管对方是什么人,便要将针扎入枫儿的面部要害,令她松口。
“不要乱来。”
兰斯洛皱着眉头,他爱逞英雄,却不爱充英雄,手腕上阵阵剧痛,几乎疼得他想大叫,但是既然决心救人,便得有始有终。
用左手制止了小草,兰斯洛无视右手的疼痛,像个兄长般的拍拍枫儿的头,低声道:“你要咬,就用力咬着,高兴的话,就送条手臂给你,但是不许乱动,绝对不许。”
说着,用左手取出草笛,低声吹奏起来。
低沉却嘹亮的笛音,忽高忽低,随着乾爽夜风,铺洒了一地清凉。
兰斯洛仅能用左臂,加上本身的技巧并不纯熟,所以听来颇为生涩。
但是,在笨拙的背后,有种太古的清新、纯朴感情,不经意地流泻出来,那像是参天密林的风啸,像是山涧清溪的飞瀑,像是绝壁古洞的猿鸣,更像是繁空闪烁的星语。
那种感情,就像是一个人,在满身疲惫之后,回到母亲怀中的舒适、安心,没有任何的作伪,也找不到半点虚假,可以让你完全地放松,闭眼长眠。
从笛声奏出的那一刻起,枫儿就沉静下来,默默聆听,原本慌乱、凶暴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安详,回复了翡翠般的碧绿。
受到震撼的,不只是枫儿,小草亦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眼中,满是泪水。
不是悲伤,没有哀痛,而是一种超乎于其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