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都不是那小气的人。既送出去,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张婆子说完,也不待董方再说话,兀自转身去了,一面走。一面嘴里还嘟哝道:“哼,什么玩意!兄妹俩都潦倒得住窝棚拣垃圾吃了。被少爷、姑娘救回来,也不知感恩,端着架子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依我看呐,少爷、姑娘就是心肠好。家里开销大。明天的菜钱都还不知在哪儿呢,少爷、姑娘还要带个千金小姐回来养着,让太太为难……”
这话声不大,却句句清楚地传到董方耳里,只叫她如遭雷击。她怔怔地站在那里,连茶叶包什么时候落到地上都不知道。
“董姑娘,你怎么站在这儿吹风呢?快进屋罢。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好?”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传来薄荷的声音。
董方木然地转过头来,看了薄荷一眼。却仍是呆呆地好半天没有作声。
“董姑娘,董姑娘,你怎么了?”薄荷伸出手指。在董方面前晃了一晃。
董方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垂下眼道:“我没事。”声音却有些沙哑。
“呀,这是……”薄荷捡起地上的茶叶包,痛惜地用袖子擦着上面的泥土和草屑,一边埋怨道,“这茶叶。连我们姑娘都舍不得喝呢,董姑娘你怎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止了声,抬头看了董方一眼,咬了咬唇没再说下去,只将茶叶包塞到董方手上,然后转过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我、我不是……”董方想冲着薄荷身后解释几句,却不想薄荷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董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茶叶包上,好一会儿,她才将手放下,慢慢地进了夏衿单独为她安排的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顾不得此时只是黄昏,时间尚早,也顾不得脱衣服,只把鞋子甩掉,将手中的茶叶包随手一放,就躺到了床上,扯了被子连头带脸的一起蒙了进去。新晒的被子所带着的太阳特有的气息一瞬间便充斥了她的鼻腔。被子柔软而轻盈,接触皮肤的是细棉布的细密的微凉,与前一阵她在那破屋里所盖的破旧而肮脏的烂棉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蒙在被子里许久许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她才缓缓将被子掀到胸前,而刚才蒙在她脸上那一块被棉,早已被眼泪打湿了。
第二天,是去宣平候府赴宴的日子。舒氏比夏祁和夏衿都要紧张,一大早就起来将兄妹俩要穿的衣服重新熨了一遍,又叫丫鬟婆子们去花园里采了鲜花,将夏衿按在热水里泡了个鲜花澡。看着夏衿将新衣服穿了,首饰佩戴妥当,还细细地化了个淡妆,她便又忙忙地去折腾夏祁了。而一向不愿意求人的夏正谦,为了一双儿女,则一大早去了秦老板府上,向他借马车。
临近巳正的时候,夏祁兄妹俩早已准备妥当,就见罗叔匆匆来报,说罗三公子已在门口等着了。
舒氏听到在门口等候的是罗三公子而不是夏祤、夏祷,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夏祁和夏衿笑道:“有罗公子跟你们一起去,我就放心多了。”
夏正谦却担忧地看了夏祁和夏衿一眼。
他跟舒氏的感觉正好相反,此前夏衿治病找房子,跟罗骞有过不少接触。现在,罗骞认识的那位“夏祁”已换成了真正的夏祁,罗三公子,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走吧。”夏衿扯了夏祁一下,转身朝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还跟夏正谦和舒氏告别,“爹、娘,我们走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夏祁心里要说不忐忑,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说他与夏衿这码子事,光是去勋贵人家做客,他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总怕自己不小心出了状况,丢了父母和妹妹的脸。
不过,此时的夏祁,比起夏衿刚穿越来时又成熟坚强了许多。即便心里不安,他也装做若无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