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脫口喊。
蔡伯不會有疑問,謝燕芳也沒有再跟大家解釋,杜七喝令諸人別吵陪著謝燕芳離開了。
他憑什麼?謝燕芳一邊走一邊想,就憑他,被小殿下摟住,叫一聲舅舅。
謝燕芳又閉了閉眼,這世間的事,真是神奇。
他為了成事,故意迴避小殿下,沒想到,這迴避如今成了憾事。
「公子,別想了。」杜七道,「你必須休息了。」
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這一天一夜的衝擊太大了。
謝燕芳睜開眼,是,不用想了,這些事都沒什麼,小殿下還在,一切都好說。
人都是從陌生到熟悉,人也可以從熟悉到陌生。
他來到房中,解下血衣,赤身裸體踏入浴室,拎起一桶冷水從頭頂澆下,如此三次,擦乾淨裹上白袍撲倒在床榻上。
婢女們近前,輕輕地給他烘散落的長髮。
室內安靜無聲,公子沉沉睡去。
但下一刻謝燕芳又猛地睜開眼,身子撐起,婢女們猝不及防差點扯到他的頭髮,驚恐不安顫顫跪地。
公子沒有理會她們。
「還是有哪裡不對。」他說。
公子在想事情啊,婢女們不敢打擾,跪在地上,屏氣噤聲。
很多事情很多人在他腦海里閃爍,又一個個的揮開,最終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女孩兒看到他,開心的迎接過來,滿眼的關切。
他閉了閉眼,將女孩兒的面容撥開,換成太監們說的話,小殿下的話,鄧弈的眼——
鄧弈在跟他說話的時候,會看向那女孩兒,似乎在看她的反應。
他睜開眼,揮去這些,只剩下最後一個畫面,那女孩兒走出大殿,在禁衛中施施然而行,抬手一招,便有人上前聽令——
這也不奇怪,能護送小殿下平安進宮,她的手裡自然有人馬。
如今的皇城,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也沒什麼不對,這樣才對。
謝燕芳又閉上眼,重新躺回去,陷入沉睡。
婢女們這才再次活過來,將公子散落的長髮輕輕撫動,室內寂然無聲,唯有熏爐里桂皮偶爾輕輕爆響,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
……
這一夜下了一場大雨。
京城被沖刷的乾乾淨淨,大火和血跡幾乎看不到了,但被燒毀的房屋還不能復原。
大多數人家修修補補還能住,齊樂雲一家比較倒霉,房子被燒光了,也不像謝氏那樣有很多住處,隨便可以換一個。
城中的親朋家各有損失,人心惶惶,家裡也擠不下這麼多人,齊樂雲靈機一動,帶著一家人去借楚園。
齊樂雲和父親一起過來的,楚家門外完好無損,看起來完全沒有影響。
枉費她還擔心楚昭會遭受報復,看來楚昭其實在三皇子眼裡不值一提。
楚宅外也比其他地方看起來人多,有老人坐著納鞋底,有孩子跑來跑去,見到他們還打招呼。
「你們是做什麼的啊?」有個孩子還問,盯著他們上上下下掃視。
那神態怎麼看都像是幾天沒吃飯的乞丐。
齊老爺差點就要拿出錢來施捨,還好被齊樂雲制止,這孩子身上穿的可不窮,脖子裡還帶著一個金項圈——
小孩子不懂世間悲喜,還無憂無慮玩耍,齊樂雲揮手將他趕開,敲響楚家的門,敲的手都快斷了,門內才有人回應,聽到要拜見楚老爺,門內立刻拒絕了,說不見,聽動靜還要把門後加幾道門栓——
幹什麼啊?有那麼膽小嗎?
齊樂雲忙說要見楚昭。
門內的動作停了,但還是沒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