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茶館臨著大路,客人不少,不多時就坐滿了,充斥著天南海北的口音。
幾個兵士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被鍾長榮低聲制止。
「臨近京城,人多眼雜,大家都謹慎些。」他說,「這裡不比邊郡,可以肆意行事,尤其是咱們是將軍的人。」
兵士們忙坐好收回視線。
一個兵士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頭兒,聽說當年將軍在京城可風光了——」
鍾長榮神情黯然一刻:「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十幾年了,早就沒人記得將軍了——」
他的話音落,身後一桌說笑的人們陡然拔高了聲音。
「——這就是她贏了,三皇子都邀請她參加文會了——」
這話引得四周的更多的喧譁,其他桌的客人們也紛紛詢問「真的?真的贏了?」「怎麼可能她一個小女子。」
被這麼多人詢問,先前說話的人更得意了:「當然贏了,中山王世子親自代表三皇子去送的請帖。」
四周的喧譁更盛「厲害啊。」「這些小女子們。」「這次文會有熱鬧可看了。」
四周熱鬧,鍾長榮一桌人寂然無聲,兵士們安靜的喝茶,眼睛滴溜溜的到處看,豎著耳朵聽這些在邊郡很少聽過的人和事,三皇子,中山王世子,文會——
三皇子那可是皇子,人人都能隨意談論啊,果然京城和邊郡不一樣,在邊郡談論最多的不過是郡守的大兒子。
而且聽聽人家做的什麼事,文會啊,邊郡可沒有這種東西,只有郡守大兒子,大將軍侄子們的鬧會——吃吃喝喝,飲酒作樂,然後以打架結束。
還有女子們——
太厲害了,太熱鬧了,果然是天子腳下。
兵士們興奮地聽著陌生的話題,直到一個名字鑽進耳內。
「——楚岺啊。」
楚岺?這個名字有點熟,兵士們愣了愣,不過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是,京城那麼多人,不奇怪。
適才鐘頭兒說了,十幾年了,物是人非,京城早就沒有人知道將軍了。
他們看到鐘頭兒渾不在意淡然的吃麵,吸溜吸溜一口吞下去半碗。
於是大家也都繼續豎著耳朵喝茶的喝茶吃麵的吃麵。
「——當然不一般,那可是衛將軍楚岺,想當年他可比這些小女子們鬧的動靜大——」
噗嗤一聲,吸溜半碗面的鐘長榮被嗆住了,要咳嗽也咳嗽不出來,口鼻噴出湯麵,桌子上的兵士們反應快,抱著自己的碗躲開了。
這動靜讓四周的人們看過來,見一個中年刀疤臉吃的一頭一臉,有人失笑有人鄙夷有人害怕刀疤移開了視線——一看就是邊郡來的兵,沒見過世面,吃個加了蛋的面都稀罕成這樣。
諸人不再理會,繼續說笑。
鍾長榮扯過一個兵士的袖子擦了臉:「小兔崽了們躲的倒是快。」
兵士們又是笑又是驚訝,重新湊過來聚在一起,低聲問:「頭兒,他們說的是,將軍吧?」
叫楚岺的人多得是,莫非天下恰好也有衛將軍叫楚岺?
鍾長榮握著筷子,這一次沒有再往嘴裡扒麵條,眼神也驚疑不定。
四周的聲音替他做了回答。
「——衛將軍楚岺,你們沒聽過啊?都忘記了嗎?當年第一次見陛下,就把陛下從馬上驚下來了。」
「哈哈哈,說起來真是莽啊,所以說,現在的他女兒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楚岺莽勇得了陛下歡心,小小年紀就領兵為將。」
「但楚岺也是真有本事,戰功赫赫,如果不是他,西涼王哪裡會俯首稱臣,年年送貢品。」
聽著一聲一聲的楚岺楚岺,再聽那些發生的事,確定無疑,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