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宮要做的,只有一個。」
她將箭矢投出去,穩穩落在銅壺裡。
「查明冤案,還無罪者清白,讓有罪者難逃。」
……
……
夏日黃昏,在廊下歇涼的周老太爺聽完周江的轉述,捏著棋子頓了頓。
「這樣啊。」他說,又搖頭一笑,「還真是隨心所欲。」又低聲喃喃,「帝王心。」
周江落了一個棋子,道:「爺爺,我就說了她就是看了冤案要管,不是針對太傅他們,這樣做,她也沒辦法啊,是太傅他們逼得她只能另闢蹊徑,要問對錯,問太傅去。」
周老太爺端詳著棋盤,笑道:「要是問太傅,太傅自然會說,冤案他們會查,但皇后不能逾矩。」
「規矩規矩,什麼規矩。」周江再落棋子,「不就是因為皇后是女人嗎?規矩是人定的,皇后也是人,誰說不能重新定規矩。」
周老太爺哈哈笑,一看棋盤又瞪眼:「誰給你規矩趁著我分神偷棋!」
周江將棋子再落下,一笑:「反正我贏了。」說罷起身拎著裙子小跑而去。
周老太爺搖頭,等候在院門外的子侄們這才急急進來,詢問怎麼樣,皇后說什麼。
皇后定期舉辦宴席招待命婦們,也是通過命婦們讓世家了解自己。
「阿江直接問了皇后這樣做對不對。」周老太爺道。
這一句話讓子侄們嚇了一跳。
「這孩子怎麼這麼魯莽。」「朝臣們都不指責皇后,她竟然質問。」「我就說不該讓她去。」
「龍衣衛會不會也來破咱們的門?」
周老太爺敲了敲棋盤讓諸人住口。
「朝臣們不問,不是不敢問,是不屑問,是故意給皇后難堪。」他說,「皇后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問,阿江問得好。」
子侄們安靜下來,也聽懂了周老太爺的意思。
「父親。」一人問,「你的意思是,贊同皇后此舉?」
周老太爺道:「不是我贊同不贊同。」他看著諸人,「而是皇后此舉,沒有錯。」
「怎麼沒——」子侄們頓時亂紛紛開口,「私衛——」
周老太爺拔高聲音:「因為她是皇后,是君王。」
子侄們頓時一靜。
周老太爺降低了聲音,緩緩道:「你們,以及他們那麼多人,是不是忘記了,皇后也是君,而是她這個皇后又是先帝託孤封賜,讓她護國扶住小皇帝,不要把她當女人,想一想,君王做事,如果錯了,是誰的錯?」
朝堂上臣子們有一句慣語。
臣有罪。
「身為朝臣,不諫,不言,不行,還有什麼資格說君王有錯?」
子侄們安靜無聲,若有所思。
這樣啊——
這樣的事發生在很多深宅內院,婦人女子們轉述皇后宴席上所見所聞,家裡的男人們閉門討論商議。
這樣的討論議論雖然不會四散到酒樓茶肆跟人爭執,但卻讓很多人閉口不言。
酒樓茶肆中的憤憤議論依舊,但總覺得像是柴有點濕,燃不起來。
「不管怎麼說,皇后縱容龍衣衛這種行徑,就是惡行——」酒樓中一個男人拍案憤憤。
旁邊有人應和。
有人低頭斟酒不言不語。
有人轉開視線看窗外:「今天天不錯。」
也有人乾脆放下酒杯:「徐三爺,今日我是來談生意的,你要是不想談,咱們就改天再聊,或者讓你大哥來,你繼續忙你的大事。」
憤憤的男人有些氣又有些悶,他在家中本就不討喜,好容易要了一項綢緞生意,不能再拱手讓給大哥。
「你們家大業大,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