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筋疲力盡的孩童倒頭就睡了。
楚昭將床邊的竹筒拿起來。
「陛下已經許久不用這個了。」齊公公低聲說,「要不,收起來?」
楚昭搖頭,低聲說:「再等等吧,等他自己說不要了,咱們別替他做主。」
齊公公應聲是,幫著放下簾帳:「娘娘你快去歇息吧。」
楚昭並沒有去歇息,來到書房,翻看奏章,看看朝事進展,這就是她的功課。
雖然現在只是垂簾聽政,沒有資格對朝事發表看法,但既然坐在朝堂上就不能當聾子啞巴。
阿樂在屋子裡薰香,一邊和小曼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似乎起了爭執。
「你們吵什麼呢?」楚昭抬起頭問。
小曼哼了聲不理會。
阿樂笑著說:「沒有吵,是我猜小姐明天給鍾叔寫信,小曼猜小姐後天給鍾叔寫信。」
雖然朝廷有邊郡的邸報,楚昭還是保持跟鍾長榮信件來往,當然,為了安全,信都是通過小曼和木棉紅轉達。
所以,楚昭也會給木棉紅寫信。
上一次寫信還是在年前的時候,眨眼開春了——
鍾叔還好,皇后的動向邸報中也能看到,木棉紅為了馴化五萬兵馬,隱匿在深山丘陵峽谷荒原中,幾乎與世隔絕。
她很惦記她吧。
「我才沒有猜,有什麼好猜的。」小曼哼了聲說,「朝廷給邊郡發了詔令,邊軍馬上就會派人來京城了,鍾長榮說不定自己親自來,有什麼話要問,當面問就是。」
這件事楚昭當然知道,這是朝堂上決議過的,她也親自看過那封詔令。
阿樂緊張激動問楚昭:「小姐,鍾叔會親自來嗎?」
楚昭失笑:「鍾叔怎麼會來,他可不能離開。」
阿樂又問:「那——阿九會來嗎?阿九不是跟著鍾叔嘛,鍾叔可以讓他代替他來。」
阿九啊,楚昭猶豫一下,點頭又搖頭:「我不知道啊。」
阿樂道:「小姐,你就該直接跟太傅點名讓他來。」
楚昭搖頭:「那可不行,這事得讓他自己做主,不能逼著他來。」她放下手裡的奏章,看著明亮的宮燈,「而且阿九很喜歡邊軍。」
在邊郡他是阿九,不是謝燕來。
這京城對他來說是囚籠,不來也罷。
「不用擔心,鍾叔接到詔令會安排好的。」楚昭笑道,「就等著在朝堂上聆聽鍾叔的話吧。」
阿樂點點頭,在楚昭對面坐下來。
「鍾叔也不來,阿九也不一定。」她說,伸手磨墨,「小姐你還是今天寫個信,到時候,你在朝堂上聆聽鍾叔說話,讓鍾叔也能在邊郡聽你說話。」
楚昭一笑點頭:「好,我今晚就寫兩封,三封信。」說罷鋪展信紙,提筆沾墨。
小曼沒有走過來,反而往外走了幾步,警惕地環視四周,不過她的嘴角彎彎浮現笑意,兩封三封信里,總有給姑姑的。
……
……
深深夜色里,洗漱過後的謝燕芳也在書寫什麼。
「公子。」杜七推門進來,身後跟著謝七爺,「雲中郡消息說,謝燕來會作為邊軍軍使來朝廷覲見。」
謝燕芳抬起頭,哦了聲,神情倒沒有什麼變化,但謝七爺已經面色鐵青。
「那邊的人沒有告訴他嗎?」他恨聲道,「我們送去那麼多人,一個個都是傻子嗎?」
謝燕芳笑了:「七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聽過話。」
謝七爺當然也知道,冷冷說:「以前不聽也罷,這次如果影響我們的事,就讓他再也不用聽說話,死在半路上吧,他也沒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