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
如玉,你真狠,为了违背朕的旨意,你甘愿自残身体。你真下得了手!
你这是在惩罚朕?你想脱离朕的朝廷,脱离朕的掌控?你想干干净净、潇潇洒洒地去退隐林泉,做个世外高人?
朕不许!你休想逃脱你的宿命。你既为景家子孙,就该为景家的江山效力。
朕当初没有让你死,现在也不会允许你逃离。
你要为你犯下的欺君之罪付出代价。
温如玉缓缓走进来,走到景剀面前,跪倒,俯身,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却依旧动听:“臣向皇兄复命,亦向皇兄请罪。”
“如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景剀微笑摆手,“如玉为朕打下乌萨,功不可没。何罪之有!”
温如玉站起来,因为怕失去平衡,站得很慢、很小心,姿态却依旧从容。
景剀默默地看着他,见他脸上已没有以前的温润之色,因为清瘦,他的五官看起来线条分明,犹如刀刻,一双眼睛格外大,大得有些不成比例,
又黑又深的眸子,闪着清亮的光,如一池秋水在月光下荡漾。
面容沉静,无喜无忧。
永远的云淡风清。
景剀心中暗暗叹息,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仍然是与众不同的。
温如玉就是温如玉,天生的高贵,天生的优雅。
“臣未能讨伐阏脂,有负皇兄所托,故此请罪。”温如玉微微低下头,态度温雅而恭敬。
“你为国家断了手臂,再也没有战斗力。这怎能怪你?朕只有好好奖赏你、补偿你才是。来,快快坐下来,朕已为你斟好茶,一路旅途劳顿,喝杯茶休息一会吧。”景剀一脸亲切的笑容。
温如玉坐下:“多谢皇兄。”
安详到极点,仿佛根本没有发生断臂之事。
“乌萨一干人犯带回来了么?”景剀问道。
“是……臣将乌莽带回京城了,至于乌泰与洛花……臣将他们放了。”
“为什么?”景剀的脸微微一沉。
“乌泰已不是大王,而且经此一劫后,他心如止水,只想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洛花断了野心,也不再恨臣,她将来不会再对皇兄构成威胁了。所以,臣才将他们放了。”温如玉的声音平静、和缓,字字说来毫无波动,一如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人,是不是再无情绪了?
“如玉!”景剀突然生气,“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好。这些朝廷重犯,你怎能不经朕的同意便私自将他们放了?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生气的更是他的态度。
用这样平静的态度将自己保护起来,与他人隔离?明明是自己伤了自己,却要用这一脸的平静去掩盖失落与挫败感么?
“皇兄息怒。”温如玉歉然,放低了声音道,“臣未向皇兄禀报,自作主张,臣知罪,只是……以臣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决不会再生事了。请皇兄尽管放心。”
景剀瞪着他,终于从他眼里看到一点表情了。
怒气却丝毫未减:“你总是一厢情愿地去想别人。人心叵测,何况事易时移,你能担保他们一辈子安安份份地?那个洛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烽烟,对我朝罪大恶极!朕不杀她,难消心头之恨!”
“可皇兄当年也曾错杀了洛花的父亲洛宾,因为一桩冤案,害她满门抄斩,小小年纪便流落到异乡。才导致她后来心理不正常。”温如玉看着他,说得淡定,脸上隐隐有悲悯之色。
“你……”景剀窒住,盯了他半天,道,“在你心目中,朕就一直是昏君,对不对?”
“不是。”温如玉轻轻摇头,“臣从来都认为皇兄英明睿智,只是再英明的皇帝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因为皇帝也是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