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褚太平见到人来,糯米一样乖巧地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差点让褚夫人抹了泪,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家太平都知道喊娘了,不再是以前木讷得毫无反应的样子,那些揪心的日子明明就在昨日。
范雎迎了上去,多是褚长曲的感谢之言。
其实褚长曲现在的情况特别微妙,因为他是赵人,赵国的官吏,和一个秦人走得近了些,自然会被无数人诟病,光今日,他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阴阳怪气,或者刻意的打压。
但他本就有迎接秦国使臣的职责,加上他儿子又在范雎这治病,不可能避得开的。
客套了几句后,范雎突然拿出几个布币递给褚长曲。
布币虽然有一个“布”字,但并非布做的,而是金属铸的小铲子形状,赵国使用的多是这种布币,三晋之国也有使用,但不如赵国这么普及。
范雎指了指才砌好的半人高的对着街道的墙,说道:“我准备在此做一点以谋生计的小生意,还麻烦褚大人将这税钱交给税官。”
褚长曲面色古怪,众人皆知,这秦人来邯郸的路上,物资和文书全都丢失了,肯定得想办法自谋生计。
但一秦人在邯郸做生意能有人上门?且赵国的生意只能在市集中进行。
现在范雎让他去将税钱代交给税官,这其中就有些说法了。
怎么说呢,若他将这税钱去交给一小小的税官,那小税官肯定不敢不收。
一但税官收了税,那么范雎在邯郸在此做生意就符合了规矩,最多就是赵国的税官多了一个收税的地点,得按时跑过来收取商税。
市集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统一地点收税,避免逃税,税官若愿意多跑一趟,自然也符合规定。
但他若将这税钱带去给主管税务的大官员,那别人就未必看他褚长曲的面子了,第一时间估计得将这个钱扔地上,还得辱骂他褚长曲一番。
也就是说,范雎这谋取生计的途径成不成,就看他将这税钱交给他能不能压得住的人了。
看似一小事,其实太为难人了,原本现在等着拿他把柄的人就能排一长街。
这时范雎说道:“想必不过数日,赵王便会宣我觐见,若我忙于生计,恐怕是没时间去见赵王的。”
范雎也不觉得难堪,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一穷二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若没门道,他和秦国小质子都得饿死,到时饿死质子的可不是赵国人,就算传到秦国也找不到发难的借口。
褚长曲看了一眼范雎。
范雎若宣而不见,邯郸上下必定震怒,但第一个掉脑袋的绝对不是范雎,而是他这负责相关事宜的官员。
这秦人是想紧紧地将自己绑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事事都在表明,现在这种情况,只宥范雎过得好,他褚长曲的日子才能安稳,甚至更进一步。
他这上升的渠道,恐怕要顶着无数赵国人的骂声。
果然不是一个好差事。
褚长曲又看了一眼儿子,然后沉默地将几个布币收了起来,从未觉得几个布币能如此沉重。
不过一个秦人想在邯郸以此谋生,若有赵人会来光顾他将自己脑袋拧下来。
范雎也松了一口气,不然真得饿肚子了。
结交褚长曲的确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褚长曲内心哀声叹气地将小孩接走。
范雎想了想,又靠近门口的赵将扈辄,也不顾对方冷淡的表情:“扈将军,我向来喜欢研究地母器皿,我见扈将军手上这只邯郸宫灯颇为奇妙,不知可否借我研究一二?”
范雎是真的对地母器皿充满了兴趣,一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及可能就与地母器皿有关,二是历史上为何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