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之前,寧辭從來不知道有生日這樣的存在,因為從未有人告訴過他。在父母無盡的爭吵里,沒人在意一個幼童的生日。
寧溫離開後,他再也沒能打通她的電話。而他的父親只說:「可能是在七月吧,記不清了。」
於是,跨越漫長的歲月,她將那個他遺失了無數次的日子找了回來。
白薇永遠記得,在寧辭平淡地說他並不知道自己生日是什麼時候的那天,她的心上像有小針在扎。
後來寧辭跟她說,沒關係,只要每天都去認真過,總會過到那個日子的。
或許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是這樣寬慰自己的。
但白薇仍然覺得這無比重要。
她必須知道,他的愛人,是從哪個可愛的日子降臨的。
寧辭把她被江風吹亂的髮絲攏到耳後,聲音低啞:「謝謝。」
廊橋之上,他低頭,傾身向她吻去。
此刻,寧辭有些說不清,他到底該如何去表達那樣的綿綿愛意。
他只想吻她,小心翼翼,又險些忘乎所以。
……
「注意疏散人群,一定不能發生踩踏事件。」
副隊長路過周澤陽這邊三人時,大聲喊了句。
桐城這次煙火大會盛大,人流量比往年更多,由於人手不足,公大的學生被調了過來,幫助維護現場秩序。
這會兒是周澤陽執勤完畢,和其他人換班的時候。
他覺得有些熱,脫下制服外套,隨意搭在肩上。
準備離開江邊去休息處時,他一抬眼,看到廊橋上熟悉的身影。
一向冷若冰霜的他哥,正摟著他的心上人,忘情地傾身吻去。
那一刻,他聽到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
……
時隔小半年,寧辭第一次收到周澤陽發來的消息。
【弟弟】:停車場等你,別帶白薇。
意識到什麼之後,寧辭看了看身邊的人。
他溫聲細語:「我有點兒事兒,過會兒來找你好嗎?」
白薇抬頭看他,也沒多問:「那你一會兒給我打電話。」
走到停車場裡,寧辭遠遠便看到正靠在自己車子引擎蓋上的人。
周澤陽的公大制服外套隨意放在車子後視鏡上掛著,他只穿著一件黑色t恤,看著幹練不少。
看到寧辭之後,他在車子引擎蓋上滅掉了煙。
「就這樣滅煙,不怕認錯車?」
「我能認錯你的車?」
寧辭走過去,幾乎是在他靠近的那一秒,周澤陽的拳頭便狠狠揮了過來,砸向他側臉。
一點兒力都沒收著,往狠了打。
寧辭完完整整受了他這一下,嘴角搓開個小口子,隨即溢出鮮血。
但他沒還手。
「你他媽的,還手啊寧辭。」周澤陽又揮過去一拳。
這次,寧辭按住他的手:「別往臉上來,我不想讓她發現。」
「呵……」
周澤陽狠踹了一腳車子的輪胎,轉過身去扯住寧辭的衣領:「寧辭,你他媽真敢跟她在一起啊?」
「你氣什麼?她不早拒絕你幾十次了。」
寧辭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輕輕用手擦掉嘴角的那點血跡,生怕血痕留在臉上。
周澤陽氣極反笑:「你說的什麼畜生話?」
十幾年來,這是他們唯一一次動手。
像是發泄一樣,周澤陽一下又一下往寧辭身上砸,只要他別打到太明顯的地方,寧辭都受著。
直到周澤陽脫力,再也砸不下去拳頭。
就像在倫敦吵架那次一樣,寧辭一一受著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