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温热身体的触感,那种入骨刻髓的销魂滋味,至今想起来,依旧会心跳加快。
不过才两天没见着,就有点不习惯了。
耳边传来沈竹疑惑的问询声,胤禛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继续说。”
隔日就是休沐,以胤禩的性子,自然不会留在衙门埋头公干,待胤禛过府时,已经被告知主子一大早就出门了,身边只带了个陆九。
纵然是天子脚下,但难免会有些意外,孤身一人在外,若是碰见不长眼色的人,要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眉头便微微蹙起。
有时候他看着胤禩,并不似年方弱冠的青年,倒像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
不说他们这些兄弟,便连宗室里年轻的贝勒贝子们,要么上秦楼楚馆抱美人,要么到梨园捧戏子,鲜少有像胤禩这样的,府里至今只有两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
于是嘴角又微微翘起。
小勤跟在主子身后,从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窥见些许侧面,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神色有些莫测,不由满肚子嘀咕。
胤禛也不会想到自己料得这么准,胤禩现在还真碰到了点小麻烦。
原本他看天气好,带上陆九,逛了一圈琉璃厂,回头进了间茶馆。
这间茶馆是老字号了,掌柜祖上两辈就开了这间茶馆,铺子越开越大,如今已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但掌柜也不改名,依旧用了茶馆的名号。
一楼素来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二楼则是包厢,胤禩身边只有个陆九,在厢房里自斟自品也无趣,索性拣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角落里老少两名男子,一箫一笛,正吹着曲子,呜呜咽咽,只是很少有人去听,大堂里熙熙攘攘,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几个激烈争论的举人身上。
今年是会试,虽然早已结束将近半年,但许多人因着考试的缘故,在京城里也互相结交了不少同年同乡,并不会那么快就回乡,身有余财的人多半会选择多留些时日,以便多认识些朋友,也好为将来作些准备。
此时在高谈阔论的正是几个会试未中的举子,七八人明显分成两派,说的是太子废立的事情。
太子被废,布告天下,自然人人知晓,只是一般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议论,若是要安上个蔑视朝廷不守规矩的罪名,那是绰绰有余的。
这几个举人原本也不是要谈论这件事,只不过讨论今科会试的题目,说着说着就谈到这国事上去,旁人好心上前小声说了句莫谈国事,那帮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书生哪里还听得进去。
读书人分很多种,其中一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像张英张廷玉父子,一种是虽然方正却并不迂腐的,像岑梦如,还有一种,是迂腐有余而方正不足,读书读得把脑袋都堵死了。
这几个人是嫌日子过得太快活了,还是嫌顺天府大牢里人太少了,想进去作伴?
胤禩也如其他人一般看着热闹,不同的是他嘴角还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连带着那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华服和气度,早已引起有心人的注目。
他坐的位置离吵架的人不远,其中一个书生眼尖,瞧见他脸上淡淡嘲讽的神色,不由怒上心头,并作几步来到他跟前,拱手道:“在下见兄台面露不屑,可是有何指教?”
胤禩平日习惯带着温和笑意和滴水不漏的话语与人周旋,卸人心防,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这样的方式,到了外面,别人又不知道他的身份,难免就放松了些。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轻微的表情变化,竟然也被对方捕捉到了,并且找上门来问罪,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指教不敢,在下不过在这里喝茶,怎就惹了兄台?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