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關自己的房門,總是叼著煙在他那間出租屋的床上躺著打遊戲罵髒話,地上都是菸頭和酒瓶子,床單皺皺巴巴地縮著,有些地方鼓成一團,有些地方露出床墊。
夏天的時候,他甚至總是只穿條內褲坐在那裡,看起來猥瑣極了。
白薇下晚自習回來的時候,他總會吹一聲口哨,加一句:「妹妹要不要進來玩啊?」
看到他們那幾個人談論自己,白薇有些反胃,她打開車窗把頭側向另一邊,避免與他們有目光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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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辭是抱著一箱暖寶寶和凍瘡膏回來的。
他把車熄火停在路邊,挽起袖子把那箱暖寶寶和凍瘡膏給白薇送上樓。
放下東西後,寧辭說:「暖寶寶不費電,一箱有600個,用完告訴我,我叫別人給你送,去上學的時候記得貼兩個在外套內側或者衣服的兜里。」
他的袖子還挽在手肘處,露出流暢又完美的線條,晃蕩在白薇的腦海里,遲遲消散不開。
那支凍瘡膏則是直接被遞到白薇手術:「早晚各擦一次。」
白薇握著藥膏,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無所適從。
在原地滯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謝謝。」
這些好意,他似乎沒打算讓她拒絕。
寧辭說話的聲音很平靜,有條不紊地交代著:「我在網上給你買了個熱水壺,可能過幾天就到了,記得拿快遞。」
想了想,白薇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你為什麼做這些?」
寧辭把袖子放下來,低頭專注地系袖口的紐扣,回答起來淡淡的。
「想這麼做。」
他自如地坐到白薇書桌前,就像上次來時那樣,依舊坐在那個和他的身型不太搭的小椅子上。
桌面上還擺著白薇早上攤在桌上的單詞書,上面是高一英語的內容。
「你不是高二了?怎麼還在背這一冊。」寧辭問。
英語是白薇的短板,她如實回答:「我不太會讀,總是……背了忘,忘了背。」
因為在讀音上拿捏不准,她總是記錯記混單詞,口語差,聽力也差,總的來說就是一隻靠死記硬背也飛不起來的笨鳥。
好在她其他科目可以拉其他人很多分,才能勉強考到年級第二。
寧辭盯著她書面上的筆記,誇了句:「字寫得不錯。」
想起之前寧辭在紙條上留下的字,白薇也回了句:「你的也是。」
白薇頓了頓:「我聽別人說你成績很好。」
「還行吧。」寧辭淡然地說,「英語不錯,理科綜合一般。」
白薇不是很清楚寧辭的分數,也沒去深究他口中的不錯和一般到底是怎樣的程度。但畢竟是老師們口中可以和重高那些學霸們拼一拼的成績,白薇覺得即便是一般,也一般不到哪兒去。
喝完她倒給他的熱水,寧辭放下杯子:「那邊車子可能不能停太久,我得走了。」
白薇點頭,然後道謝。
「謝謝你送我回家。」
寧辭走到門口時,掃了一眼木板門上那一把老得不能再老的鎖。
「你住這裡安全嗎?」
白薇點頭:「這裡雖然很老舊,但治安不算差的,這邊晚上有煤廠的保安大爺巡邏,而且一樓就是我房東阿姨住的地方,我有事兒可以找她。」
事實上自從煤廠改成修車廠了之後就沒有巡邏的人了,但她還是儘量說得可靠一點兒。
剩餘的話壓在喉頭,寧辭還是沒多說點兒什麼。
「我走了。」
走了幾步,他又轉過身來。
「遇見事情,也可以找我。」
「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