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要跟着我男朋友出国念书去了”
张天元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念书?工作得好好的,干嘛回去念书?你听我一句劝,男朋友啊什么的,今天哪里知道明天的事,再说,去国外,你以为国外好混啊,乱着哩!到时候你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多凄凉,你说是不是?我看啊,你就这么地,好好上班,我向厂里申请给你适当加些薪水,怎么样?”
秋雨本来就不善于拒绝别人。在家里倒是横得很。别人要稍稍服软,说几句顺坡下驴的话,她到舌头尖尖上的‘不’字就说不出口了。这会儿更是觉得头越埋越低。
“你看看,陈青走了,你再一走,我这儿就真没办法了,退一万步来讲,你最少也得给我几个月缓缓是不是,我得再从家里带人过来,这样你看行不行,你要实在要走,我也不好拦着你,三个月吧,你再在这呆三个月,怎么样?可以不可以?”张天元言语切切的说。
“那好吧”
“你出国的事儿,你家里人知道不知道?”
“知道”
“去哪儿?”
“还没定呢”
“你看,这都没影儿的事,你着什么急一定要辞工作?”
这次谈话的结果,谁都没有说服谁。
孟秋雨从楼上下来,她的情人陈彦邦启动摩托车,油门轰轰作响。她将双手环在他腰间,道路两旁的木棉花盛开在细长的枝条上,像燃烧的火焰。
时间到了H城的六月份,迟到的夏日里,烈阳催开了院落里的杜娟。那看起来脆弱柔软的花朵被阳光穿透,在角落里开得忘乎所以。
陈彦邦的生日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不怎么过生日,对这个日子的概念极为淡薄。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值得庆祝的日子。孟秋雨在整理书桌的时候翻到了他的护照,尖叫着说“阿邦,明天是你生日啊!怎么提也不提?”
他窝在沙发里看斯文。赫定的探险小说,正看得起劲,读到探险者在罗布泊楼兰故地发现了无名女氏的墓地。他翻过一页“我不记得了”
“自己生日也不记得?”
“所以你要祝我生日快乐吗?有没有礼物”口气揶揄。脸上有笑容。
“你想要点儿什么?”
他像真的认真思索一般,将书盖在腿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电视里正播放探险节目,走进非州大草原。在草原上奔驰的雄狮将夕阳抛在身后。这时镜头切换,另一头雄狮朝镜头走过来,脖颈上的鬃毛擦过摄影师的镜头。他打了个响指:“我想要头狮子”
秋雨伸手轻拍他的左脸颊:“小兄弟,还没到晚上呢,做白日梦太早了。”
他打掉她的手:“你将护照交给阿君,让他帮你准备签证”
“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彦邦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有一回他特意飞回美国赶着看现场超级碗,但遇上转机城市暴雪,飞机延误整整7个小时,他错过了冠军赛,最喜欢的丹佛野马队惨败旧金山49人队。输了整整45分。他为此情绪低落了好几天。他这场比赛与费恩斯打赌,输了一架水上飞机。还有一次在日本,他们在东京的酒店里吃了午餐,服务员找零的时候少给了他150日元,他耐着性子等了十来分钟等着他们凑零钱。
他总是说,我愿意,我给你再多,是我情愿。我不愿给你的,一分你也不能拿。
秋雨的美国签证等了二十来天才下来,陈彦邦认识的领事调去了菲律宾。
秋雨找张天元请假的时候,张天元怎样都不肯批,说“你这么快就决定下来要走了?”
“我这回只是去玩一阵子,还要回来的”
“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了,等拍完这一期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