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宮裡急著求見他的除了太子就是賢妃,可賢妃斷不敢鬧到皇后寢宮裡來,即便來了皇后也斷不會如此和顏悅色。
見皇帝心煩,皇后也不逼他,只一邊幫他穿龍袍,一邊娓娓念叨起先皇后往日的好來。
她嘆道:「皇上夸臣妾體貼,其實臣妾心裡是慚愧的。臣妾記得姐姐還在時,每日寅正便起身檢查皇上起寢要用的一應物什。龍袍必定親眼看過才能放心,但凡有一個褶子姐姐都要拿火斗親自燙平。」
待龍袍穿好,小鍾後轉身去取玉佩時,又道:「環佩等物,姐姐也必是前一晚便用帕子仔細包好,放進自己妝奩,生怕哪會兒不小心便磕了碰了的,這點臣妾還是跟著姐姐學的。比起姐姐來,臣妾許多事已是躲懶了。」
聽她這樣講著,皇帝先前的頭痛消散,腦中浮起的皆是先皇后的音容笑貌。
沉了沉,他道:「讓枡兒進來吧。」
小鍾後開心的去請太子入內,自己則藉口要去檢查早膳先行退下,只留他們父子二人說話。bangbangda
這次談話,初時一切都好,皇帝也支持將此事嚴查下去。畢竟太子是本朝的儲君,未來是要繼承大統的,賢妃再尊貴,如何與一位未來的君王相提並論?
若是當真有謀害諸君之舉,莫說小小一個賢妃,便是皇后,也不容姑息。
第35章
太子心定, 正欲起身告退,父皇卻又攔下他,談起另一樁要事。
這次父子二人談的, 是選立太子妃之事。
李玄枡眼下無心此事,奈何皇上此刻滿腦子想的皆是先皇后的種種遺憾。他擅自認定, 先皇后若在, 如今最急的定是兒子的婚事。
談及此話題, 父子二人難以愉悅的結束,最終不歡而散。
李玄枡面露不豫的拂袖出殿, 而留在殿內的皇上,也是氣的撐眉努眼,大為光火。事後無論小鍾後怎麼勸哄,都換不回個好臉色。
來喜公公在殿外候著,見太子殿下黑著一張臉出來,不禁心下大慌。太子殿下極少黑臉的,大多時候冷著臉便能嚇退眾人。
跟著殿下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來喜公公來終於鼓足勇氣問上一問:「殿下, 可是出什麼大事了?」
若不然怎能連轎輦不坐,還故意繞了遠道?也不知殿下是想閒逛消解情緒,還是氣糊塗了記不清路……
若照往常, 以李玄枡的城府跟性子, 是不愛跟個下人閒敘的。可這會兒,顯然是氣極了,換了個人兒似的, 憤憤的道:「父皇居然給孤下了最後通牒!而且就在三個月後!」
小來子沒聽懂,但也聽出事關重大,必是觸了太子逆鱗。於是顫巍巍的問:「皇上下的是何事的最後通牒?」
李玄枡突然駐步, 扭頭氣乎乎的瞪著小來子,「大婚!」
小來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頓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怯生生的和稀泥勸道:「殿下及冠已久,皇上也是出於心疼您,奴才聽著這也算……喜事啊。」
李玄枡一雙狹長的鳳眸,此時瞪得更大。恨不得抬手生撕了這沒眼力見兒的奴才!
可他忍住了。他是太子,太子自當有太子的城府與肚量。再說這等事,衝著一個奴才發火又能頂什麼用?
消了消氣,他轉身打算繼續朝前行,這才恍然驚覺自己繞來了御花園。難怪覺得身後的隨從少了,侍衛無令不得入御花園,想來他們是以為他想逛園子,便都在園外候著呢。
於是甩甩袖子調轉往回走,吩咐小來子:「讓輦車在北門候著,起駕回東宮。」
「喏。」小來子接令,忙快跑著打前兒去知會。
李玄枡獨自走了一段,見不遠處有幾位宮妃行來,想著正面見了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