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突然深入了深宅大院,端庄闲雅的睥睨着世人。
古琅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位汪大人是你的故交?”
夏令寐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他是男子,我是女子;他在朝堂,我在江湖;他姓汪,我姓夏。故交一词,从何而来。”
“他认识你,一定要见你。”
夏令寐端起茶盏,用盖子拂动着叶片,状是无意地道:“所以,你就让他来了内宅。我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五品官员的内院成了花街柳巷,由得陌生男子进进出出。”
古琅干笑道:“我也有我的难处。”
夏令涴挑眉,对对方的难处露出无所谓的态度。
这让古琅相当的恼火,他暗恨着念叨:无知妇人。
背着光的汪云锋将两个人的神色瞧在眼里,阴暗中,没有人看得出他的神情。
夏令寐眯眯眼,对门外的他道:“你准备偷听到什么时候?”
汪云锋冷哼:“你一如既往的喜欢诬蔑我。”
夏令寐嗤笑:“诬蔑你?你的资格还不够。”
汪云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坐在她的对面,挑剔的眼神无所顾忌的落到她身上:“在外多年,你怎么还是这副泼辣性子。这些话对着我说倒是无事,换了他人少不得又要吃亏。”
夏令寐揪着飞刀的鸟毛,一主一宠都呲牙裂齿:“你管得太多了。”
汪云锋不看她,只敲了敲桌面:“泡茶。”
夏令寐眼珠子一瞪:“你面前不是有一杯吗。”
汪云锋撩开茶盖剔了眼。
茶杯是普通的白瓷,没有一丁点刻花装饰,杯盖上有个缺,茶水浑浊,茶叶褐黄如同泡开了三道水:“苦丁茶。”将整个茶碗‘嘚’地往旁边一放:“这就是古家的待客之道?苦丁茶也是你能喝的东西?”
夏令寐冷笑:“我都能喝你为何不可?入乡随俗懂不懂,出门在外你还摆这么大的架子。”
“那也不能亏待自己。”汪云锋冷声道,“一个只能住三个人的小院。待客的厢房都没有,没有书房没有琴室,连赏花的亭子也没有一个;墙上的石灰里面还可以看到沙子,杂木家俬都没有上漆,白瓷的茶碗有缺口,光溜溜的花瓶里野花一朵,你寝室的屏风不会就是几根竹子打起的架子吧?”他嫌弃的瞄着对方的发饰,“这根簪子还是五年前的花式,麻布衣裳有毛边,这绣鞋穿了多久了?再看看你这气色,你在古家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面黄肌瘦双眼无神,说话有气无力……”
古琅瞠目结舌的听着汪大人将古家的院子数落到古家的一花一草,挑剔完夏令寐的衣裳首饰再鄙视他家丫鬟的粗陋不堪。桌子椅子茶水点心挂画院墙鱼塘花草鸟雀,甚至连他们头顶的这一片天空都格外的灰尘满面。身边的所有人除了古琅,全部都被他嫌弃成了乞丐似的,嫌弃的重点为夏姑娘——手中的隼。
他将好好的一只燕隼批判成了人见人厌的肥老鼠。
“果然是牙尖嘴利愤世嫉俗的御史大夫。”短短的会面下来,每个人心里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给我闭嘴。”忍无可忍的夏令寐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气得浑身发抖。
很久了,没有人去关注她过得好不好,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有被人恶意欺负。在所有人的眼中,夏令寐可以照顾好自己,她独立、骄傲而且孔武有力。她不但能够善待对她好的人,更能够惩罚对她毒辣的人。她带着两个丫鬟游走在外面,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都不怕。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以她应当满足,应该高兴,应该感恩。
回到夏家,知情的姐妹会羡慕她获得了自由,脱离了牢笼,自由自在的飞翔。
呆在亲戚们的身边,所有的亲戚都觉得她依然保持了自身的骄傲,有着更加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