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身上,十分惬意。师兄第一次划船,竟也稳稳当当。
男子警惕心很重,遑论我同他说着什么,他除了点头,最多的动作便是沉默,连名字也不愿相告,我只能以“唉”称呼他。久了觉得十分无趣,便不再言语。本以为防心那么重的人,一定会目不转睛,心无旁骛的紧盯着我们,谁知船刚划到河心,他便沉沉睡去,手中紧紧握着那柄剑。
后来我才知道,所有闯入我生命中的人,都是过客,他们总有一天会死去,变成孤魂野鬼,点缀着我的梦境。他们的离开让我痛苦,但又不可避免。我常常在想,若是我不小心死去,会出现在谁的梦境,变成谁忘不掉的路人。很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很多秘密,想起了很多事,终于可以坦然面对死亡时,再也没有人不经意的闯进来,成为让我觉得重要的人。
终于来到楚国,陌生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和师兄游玩的心情。郢都的繁华着实让我震惊。我想起在江国这个小国时留露出的失态,感觉汗颜,郢都的繁华才是真正的无可比拟。
刚踏进郢都,感受最强烈的便是,到处的歌舞升平。想来也是,只有在政治经济发达到如此地步的国家,才能在艺术歌舞等方面不遗余力的发展,以传承宗教文化的绘画歌舞尤其兴盛。
我们找了间客栈投宿,这才知道,这种繁华都城里的客栈叫酒楼。不管是客栈还是酒楼,小耳仍旧只能呆在马棚里。因为除了我们,再也找不到骑驴出门的人,因此只能委屈小耳一个驴,与一群异类打交道。显然在大部分人眼里,小耳才是异类。
天高露浓,清冷月光洒向大地,繁星越发灿烂。我趴在桌上欣赏夜色,师兄过来同我聊天。
寂静的夜晚聒噪起来,一群人举着火把叫嚣着渐行渐近。看来此事经常发生,周围一个开窗来看的人都没有,燃灯的窗户不约而同的全部灭掉了火光。
待这群人从我们窗前经过,我发现是官兵在追捕一个人,于是叹声道,“不知哪个可怜人被追杀。”
师兄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问,“你怎么知道被追赶的是好人。”
我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追人的是官兵,又不是杀手。”转而有些气愤的说,“周围这些人也真是,都充耳不闻,假装没有看见。”
师兄一把按住我,严肃的说,“你要干嘛,不会又想多管闲事吧。”
我思忖良久,道,“对啊,我可以管闲事啊。”
师兄作痛心疾首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得有些少,下章补上
☆、夜朔3
我本身对救此人这件事并不执著,也只是随口一说,但当看清楚这个人的样貌时,不禁惊诧不已。这个男子的辨别度很高,是我此生难忘的那张脸,熟悉的疤痕在火光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阴影。
好奇心使我们不自主的跟了过去,同时想着,既然跟了过去,那举手之劳伸出援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然而尴尬的是,还未等我们接近,这个男子已经把追兵全部杀死,手法干净利落。
我和师兄匆匆赶到,他正提了衣摆擦拭剑上的血。男子见到我们惊了一惊,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我是来救你的。”于是旁若无人的看着师兄,“哇,好巧,你也来晒太阳。”
男子将手中的剑利落的插回鞘中,转身离开,却在走出十米远处突然单膝跪地,以剑抵地支撑着身体。原来他身上的旧伤未愈,激烈的打斗使他的伤口裂开。我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将这个男子拖回了酒楼。
我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就像我们的偶然相遇,注定我必然要救他。即便我不顺本心,偏偏压抑自己的天性,对他放手不管,也必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走向同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