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城、皇城,不宜于马上交谈,故三人纵骑而驰,出朱雀门,乾舜恭候多时,四人遂在附近找了间食馆,吃晚膳,顺道为龙鹰洗尘,庆贺初战得利。
一边吃,宇文朔一边向乾舜解释新的形势。
食馆颇具规模,分上、下两层,上层有包厢雅座,可眺望漕渠和皇城的景色,乃适合说密话的地方。
龙鹰专心一意的大快朵颐,只要可吃进肚内的,都赞不绝口,皆因饿了多天。今早独孤倩然招呼他的糕点,只是杯水车薪。
符太则心不在焉,不知是否在想柔夫人?
宇文朔总结道:“假若娘娘和宗楚客确有藉叛变架空皇上之计,目前已受严重挫折,然而今趟皇上表现脱胎换骨,将招他们顾忌,吉凶难料。”
符太闻言不经意的应道:“是有凶无吉。”
他是李显的贴身太医,又清楚混毒之术,仍这般的说,可知李显定无幸免。
混毒最厉害处,是不知对方在李显身上下过什么手脚,茫不知在何种情况下,被引发“毒苗”,杀人于无影无形,事后没法追究。
当年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就是如此不明不白的毒发身亡,不过下手的是洞玄子,今次则为田上渊。
龙鹰放下筷子,摸肚,还伸个懒腰,叹道:“好美满呵!”
符太哂道:“这家伙似不知我们在说什么?”
龙鹰瞄他一眼,道:“‘阎王注定三更死,不留人至五更天’,李显对妻女纵容姑息,令她们的权力不住膨胀,野心一天大过一天,是自取其咎,怪不得任何人。”
稍顿,续道:“他奶奶的!我现在学懂了,你可以不沾手政治,沾手的话,须变得铁石心肠、刀枪不入,戒绝妇人之仁。所有作为,均朝向最后的目标,就像在战场上。”
宇文朔苦笑道:“我亦是为我们的‘长远之计’着想,现时我们唯一的倚仗,惟只皇上,见他振作起来,当然希望他可撑多点时日。”
龙鹰道:“此为我们的当务之急,且须设法延长他的龙命,能延长多久,便多久。”
乾舜皱眉道:“除非将伺候皇上的人,全换上我们可信赖的人,否则防无可防。”
符太满不在乎的哂道:“谁是我们可信赖者?”
宇文朔叹道:“此正为问题所在。”
众人目光落在龙鹰处。
龙鹰刚喝光一碗汤,见人人瞧着他,道:“又是‘设身处地’的那一招,什么时机,方为韦、宗两人出手的最佳一刻?”
符太动容道:“对!技术就在这里。”
宇文朔思索道:“倘若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如他们预期般,由韦捷坐上去,那再换掉宇文破,篡朝夺位的条件将告成熟,现时显非如此。”
乾舜点头道:“兵权在谁手上,由那一方话事。”
符太大乐道:“那是否在斗倒杨清仁前,韦婆娘仍不敢害死丈夫?哈!他们将发觉老杨是最难啃下去的硬骨头。”
龙鹰道:“万勿轻敌,老宗、老田都不是善男信女,又须谨记,治权、兵权,均操于他们之手,加上皇上势弱,兼长年不理政务,主事权全落在权臣之手。不到我们管,不到我们理。”
再加一句,道:“不能由上而下,可由下而上。我们不须担心韦氏子弟,因全为无能之辈,须担心的是老宗和老田的人,夜来深填补陆大哥东少尹的空缺,等于半边京城给老宗控制了。”
符太淡淡道:“另半边由韦婆娘控制,西少尹是武延秀那混蛋。”
龙鹰失声道:“什么?”
符太道:“有何好大惊小怪的!武延秀的随风摆柳,早有前科。对武氏族人之死,他不闻不问,全面投向韦婆娘,与安乐则如胶似漆。听说,安乐将在短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