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鼓励的阿单卓劝的更凶了。已经到了拓跋晃见到他就跑,情愿跟着白鹭在乡间乱逛的地步。
侧房里。
“你应该回家去的,真的。”阿单卓看见拓跋晃闭了闭眼一脸忍无可忍的要爬起身,连忙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儿?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现在不歇下明早怎么骑马?”
在马上睡着是要掉下来的。
“如果你想让我好好睡,就求你不要再念叨了!”拓跋晃做了个“拜佛”的手势。“我是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唠叨。”
“咦?我唠叨吗?”阿单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你若不回家去……”
‘花姨就不是我一个人的花姨了啊。’
“你够了!”
拓跋晃咬牙切齿地一锤被子,眼睛里冒出了火花。“你难道没有见过有家归不得的人吗?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也许有什么苦衷不能回家吗?”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好意!”
阿单卓明显被这样的拓跋晃吓住了,张大了嘴巴像是傻子一样的愣住。
良久后,他有些难过的“嗯”了一声,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同时盖住了拓跋晃和自己,默默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拓跋晃烦躁的捏了捏拳头,翻了个身子,背对起这个憨直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这个纯朴的少年确实是为了自己好。
但作为一个从小生母就被生父赐死、如今又被生父嫌恶到不得不出门躲风头的可怜蛋,拓跋晃每日里听着阿单卓翻来覆去说着“你父亲会担心你母亲会担心你表哥会担心全家都会担心你”的句子,除了生出一阵一阵的气闷,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发泄。
这不能怪任何人,从他一开始选择以谎言的方式接近他们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无力又心虚的一天。
罢了,睡吧。
明日还要赶路呢。
***
“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贺穆兰神清气爽的出了门,一抬眼就看见顶着两个熊猫眼的阿单卓和一脸不自在的拓跋晃。
“没有。”
“没有!”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阿单卓这种黑脸的小孩都能让人看出黑眼圈和眼袋,显然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至于拓跋晃,虽然看不出昨晚睡没睡好,但从他的眼神一碰到阿单卓就立刻撤到其他地方去,贺穆兰就可以肯定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过两个少年之间的问题她也不想去过问。对于“青少年心理辅导”这个课程,她那个儿科医生的好友才是行家。
而她……
大概更倾向于“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木兰,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袁氏有些担忧的拿给她一布袋煮好的鸡蛋,又给每个人都塞上几个包裹着胡饼的油纸包。
“外面不比家里,你年纪也有这么大了,出门在外不要冲动,若小陈真的有事,你就多和狄大人商量商量。”
袁氏还是倾向于这种事让男人出面的。
正在院中和几个亲兵分吩咐什么的狄叶飞闻言抬起头,对着袁氏笑了一笑。
霎时间,院子里的几位白鹭官忍不住看了看树头,那表情好像突然看到有什么花儿绽放了似的。
袁氏也被狄叶飞的笑容弄的有些心慌,一边在心里喊着“见鬼见鬼”,一边把原本想亲手交给狄叶飞的胡饼塞到女儿手里,让她拿过去。
花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看看门外又看看院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花小弟从后院里牵出姐姐的马,他午夜时候才喂了它青豆,早上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精神抖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