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宗听到贺穆兰似乎有不赞同的意思,心乱如麻的又搓起了手。
“这对我们没有危险,只是对卢水胡人不利,他们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一点法子都没有……”
完了,若是将军不愿意这样,他是不是要打仗啊?
他只会动嘴皮子,不会拼命啊!
“不过很有意思,可以试试。”
贺穆兰摸了摸磐石的剑柄。
“我去唤盖吴回来!”
片刻之后,已经做好“舍生取义”准备的盖吴被满脸严肃的贺穆兰召了回去,贺穆兰派出使者,约定天亮一战。
此时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卢水胡人的偷袭已经不成,但为了达成承诺,这场仗无论如何还是要打的,尽管他们已经做好了死伤惨重的准备。
卢水胡人们下马休息,给自己心爱的战马喂食豆料,有的抱着马的脖子自言自语,有的则跪在地上不知向着什么祈祷,也有互相交代遗言的,擦拭自己的武器的,气氛沉郁而悲切,就连战马都感染到了这样的气氛,不安地刨动着蹄子。
远处被贺穆兰召回去的盖吴脸色已经僵硬到不能僵硬了,简直看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神话一般。
而贺穆兰则在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似是为他打气。
“少主真好,拜了一个名将为师……”一个卢水胡人眯着眼感慨,“他以前那么瘦,现在脸都圆了,衣服也穿的那么得体……”
卢水胡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抚平了补丁的不平。
“不知道少主刚才说魏帝在杏城分地是不是真的。”另一个卢水胡人随便啃着干粮,口齿不清地说道:“若是这次没死,我就要回杏城去了。我妹妹一家还在杏城,说不定分到了地,我去给他们放牧。”
“回家啊……”
卢水胡人们突然沉默了。
“这次和虎贲军一战,尽量保存性命吧。”路那罗用疲倦的声音说,“然后离开天台军,回杏城去。天台王已经不在了,天台军名存实亡,现在又没有什么仗打,留下来也是饿死。”
“路阿兄!”
“路蛮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世道变了,天台军应当跟随能走在前面的人。你们想想那两位,真的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了吗?想当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能见到首领的背影,如今呢?”
路那罗一拳锤在地上,低声喊着。
“背影在哪里!”
“啊,少主又回来了!”
“他……他是来和我们告别的吗?”
所有的卢水胡汉子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他们也坦然的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即使如此,看到盖吴去而复返,脚步却十分轻快,这些汉子的鼻中还是一酸。
“他竟然这么相信那边能胜……”一个卢水胡汉子笑骂了一声,“妈的,他哪里来的自信,我们的人可比对面多一倍!”
“你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另一个汉子抹掉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我们不能给他看笑话,以后他还要在魏国做人,我们要都是懦夫,他也抬不起头来。”
“你还想他以后怎么做人,我们都快做不了人了……”
卢水胡人汉子们纷纷抱怨。
“做不了人……”
路那罗挺直了脊梁。
“那就成佛吧。”
***
天色很快就从阴沉的黑色转为漂亮的红色,红的就像是鲜血一般。
而一场“恶斗”,正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衣衫褴褛的卢水胡人排成方阵,和相比之下甲胄豪华的惊人的虎贲军堂堂正正的以骑兵之阵对战。
一马当先的贺穆兰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