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纵是这样,你也不能娶我么?”她垂下头,长长的羽睫遮掩了目光,似乎有些难过。
“帝姬……”
“算了。”她赌气似的放开了他的剑柄,跳下长廊,转身要走。
“帝姬!”
她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弯起,却依旧赌气似的说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种沂闭了闭眼睛,将剑搁在大柱边上,上前走了几步,伸臂想要抱她,却又硬是握紧了拳头,一点点地垂在了身体两侧。
“这句话,不当由帝姬来说。”
“应当是臣——”
“臣允帝姬一个盛世太平,允帝姬万里锦绣河山,边境再无战乱。若到那时,臣尚在人世,且承蒙帝姬不弃,自当以列侯之身,三千铁甲为聘,以尚帝姬。”
只是……
盛世太平,永无刀兵之祸?
祖父终其一生尚且做不到的事情,他……
“若是三年之后,臣做不到这一点,便请帝姬……”
他用力握紧了拳头,青。筋一点点暴起,面上现出了悲切且痛苦的神情。
“另、择、佳、婿。”
短短四个字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全身上下空荡荡的再也无所凭依。他颓然跌坐在长廊上,望着帝姬的背影,听见她轻轻说了一声好。
她说……好。
似乎放下了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又像是被投在烈火中灼烧着,痛楚难当。
他许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做到的承诺。
帝姬转过身,望着他,浅浅笑开:“君子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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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赵瑗便怀揣着两卷黄河水道图离开。
临走前她又快马加鞭地到滑州去了一趟,嘱咐当地的守将们在上游蓄水冲沙。
黄河淤塞并非一日之功,想要在三两月内解决,也是不大现实。如今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蓄水冲沙,还有植树造林、稳固水土。她愈发觉得自己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天生劳碌命。
这样不好。
她也很想每天早晨蜷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唉。
赵瑗认命地一路过了朔州又横穿千里太行山,马术日益精湛。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土生土长的宋人,说着汴梁官话,写着簪花小楷,还一路纵马驰骋在燕云大。地之上……
赶到燕京时,已经是夏秋之交,太上皇也已经被送去“养”了三个月的病。
偌大的燕京城中半数都是宋军,她纵马入城时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再向四周望一望,格局依旧是这般小、带着一丁点颓败的气息,稍稍有了些汴梁的影子,却并不繁华。
据说赵构很久以前,曾经想过要迁回汴梁。
可惜完颜宗翰一把火把汴梁烧了个干净,黄河改道又令汴梁陷入了千年不遇的大水之中。所以,无论是赵构还是诸位相公,全都决定窝在燕京不走了,甚至还把整个中书门(文)、枢密院(武)、御史台(监)、大理寺(刑),都搬到了燕京城。
虽然没有明说迁都,但这番举动,已经迁都没有什么两样。
她入城时正是黄昏时分,赵构正在用膳。
当风尘仆仆形容憔悴黛粉不施,头上只插。了一枚白玉簪子便再无饰物的柔福帝姬赫然出现时,赵构先是一惊再是一吓,满腹呵斥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帝姬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还颇有几分神采奕奕:“臣妹参见官家。”
赵构淡淡地“唔”了一声,并未起身,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帝姬又说:“臣妹想去探望父皇。”
赵构皱很久的眉,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