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著沈珏,面上沒什麼別的神色,蒼白的臉上微弱,默默搖頭。
信封已經染了些血跡,皺皺巴巴如同一張廢紙,沈珏沒再說話,只又看了眼臉被燒得瑰麗的白玉安,抿著唇接過信,不發一言轉身出去。
白玉安這一動作是花了全身的力氣的,待沈珏一走,她人就軟軟倒了下去,大口喘息下,眼角早已濕潤。
緊接著有獄吏進來,白玉安極快的將頭埋在手臂間,任由衣袖漸漸溫熱。
這邊沈珏出了牢房,兩位御史立馬就靠了過來,沈珏沉著臉:「找個大夫來瞧瞧,別到時候話沒問出來,人就先死了。」
說罷也不作停留,獨自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
夜裡,沈珏獨自坐在書房內,借著昏黃的燭光,懶懶靠在椅背上打量著白玉安遞過來的那封信。
信封開口處還用油蠟仔細的封了口,看來這信是他早已經寫好了的。
這白玉安可能是看到王太傅入獄,想著自己也不遠了,就早早寫好了這封信。
想起白玉安最後那一躬,沈珏略一思索,就毫不客氣的打開了信。
打開裡面,竟有四五張信紙,沈珏拿出來打開,入眼便是秀氣整齊的小楷,一如他那般雅人深致。
拿起第一頁,開頭便是一行小字:高兄,吾乃清溪,見信佳。
沈珏挑眉,臉色陰沉下來,冷笑了聲,這哪是要他回去報平安的,這分明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思量不過幾瞬,沈珏沉著眉看完信上內容,臉色越來越深。
他又展開第二封信,只看了幾行字,神色就是一頓,這信竟是寫給他的。
直到將最後一封信紙看完,沈珏才放了信紙,起身站到窗前沉默。
燭火將沈珏的身影拉長,從背影看過去竟有些落寞。
外頭樹影婆沙,冷風刺骨,沈珏恍若不覺,只一雙眼翻滾情緒,亦不知思緒何處。
暗色里沈珏的嘴角勾了勾,這白玉安求他,到底少了些誠心。
第7章 落魄院子
白玉安在城郊的住處只有一個簡陋的一進小宅院,正房臥榻的屋子則更是簡陋。
雖說還算乾淨,但整個屋子除了一張臥榻,就只剩下一張桌子了。
跟在沈珏身後的大理寺卿沒丁長仁沒忍住發出感嘆:「這白編修家中,竟如此簡陋。」
簡陋還是他挑了好話的,說直白點,簡直就是就是窮酸!
兩位御史也有些感嘆,這位探花郎平日裡瞧著芝蘭玉樹的,沒想日子竟過成這樣。
也不知他那些俸祿去了哪,好歹也將院子置辦置辦,這瞧著實落魄。
沈珏走到桌前,看著桌面上飛鳳舞的草書,飄逸灑脫,又與昨日他看的信的字跡截然不同,眼前不由浮現出白玉安白衣寬袍,握筆龍蛇的場景來。
眼光注意到桌旁的一本隨記,沈珏拿出來翻了翻,書頁里壓著著幾朵玉蘭花,幽幽散發著冷香。
將本子扔回桌上,沈珏對著隨行的侍衛吩咐:「去把這宅子裡的人全都帶過來。」
沒一會兒沈珏面前就戰戰兢兢的站了三人,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頭,還有一名年輕女子。
堂堂翰林院的探花郎,將來可要進內閣做大官的人,竟然只有三個人伺候,連個九品的縣丞都比不上,這樣的人能犯什麼大錯。
丁長仁看向旁邊的崔任,眼神里有些同情。
其中一個燒火做飯的老媽子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就快站不穩。
沈珏將目光移到那低著頭的年輕女子身上,道:「把頭抬起來。」
沈珏官場沉浮多年,常年上位者的姿態,讓他只用三言兩語就能把旁人的氣勢給壓下去,更何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