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松一愣,昌平伯爵府的幾次上門都被拒了,連信都不看麼。
長松也不敢多言,忙應著跟在了身後。
這邊白玉安跟著門口小廝一路進了沈府,雖然她已經來過了幾次,但再進來,還是覺得這裡的一切都生疏的很。
院門口的門半敞著,院子裡寂靜無聲,就像是無聲的邀請。
白玉安抿了唇,又看了眼空寂的夜色,垂下了眉。
旁邊的小廝不知何時已經退下,白玉安心如止水,提腳走了進去。
門口處站著一名侍女,見到白玉安便將人帶去了旁邊的雅室里。
裡面的沈珏正跪坐在小几前,見了白玉安就淡然看了過來:「白大人,過來坐。」
沈珏的模樣慵懶閒適,與那夜臨走時的冷肅猶如是兩個人。
白玉安只看了沈珏一眼,就低著眼神,跪坐去了沈珏的對面。
面前正擺著一杯冒著白煙的茶水,白玉安不動,只是看向沈珏道:「這夜過後,沈首輔當真能信守承諾,保守我老家的事?」
沈珏目光漫漫看著白玉安,見人還穿著黑色斗篷,黑斗篷上的小臉兒清雅灼灼,便是站在濱水河畔的斐然郎君。
白玉安的詩書與他的人一般,乾淨清透。
他高中的那篇文章是楊學士選出來讓他看的,靡靡詞藻里,白玉安最是貫通古今,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張揚與細膩。
當時他便想要見一見他。
楊學士拿了兩篇文章,問他哪篇當為狀元。
他還是未選白玉安那篇文章。
倒不是為了其他,只因白玉安站在那進士之中,一眼便能瞧得出是最年輕清澀的。
可那臉上的表情淡然寧靜,坦然立於殿內,雅人深致,頗有風骨。
少年人俊秀立於山林,不知覺就成了眾人目光中的唯一,耳邊讚美那少年人的私語便不斷。
年輕高傲的少年人,若是成了狀元,必定尾巴要翹到天上去,自持清高的恐怕將誰都不放在眼裡。
偏偏要壓一頭那氣勢,讓少年郎明白山外有山,莫清高過了頭。
且那文章里的錦繡過於理想,還需磨一磨那心性。
沈珏慢悠悠品著茶,眼神卻不曾離開過白玉安的身上,
修長指尖中的茶盞一放,便笑著傾身伸手去替白玉安解他領口的斗篷帶子:「白大人怎連斗篷都忘了解。」
說著沈珏有絲笑意的眼眸對上白玉安驚愣的眼睛:「就這麼急著要與本官說話?」
面前的修長手指還有著茶香,白玉安愣了愣,反應過來時,領口的帶子已被沈珏解開,斗篷便落在了身下。
白玉安這才覺得有些微難堪。
看著沈珏重新坐直回位置上,白玉安穩著心神,寧靜迎上沈珏的眼睛:「沈首輔是不想回下官的問題麼?」
聽了白玉安的話,沈珏覺得有些好笑,給白玉安碗裡夾了塊魚肉,淡淡道:「白大人便這麼想就是。」
白玉安臉色一變,當真想起身拂袖走人。
沈珏莫非當她是好戲耍的不成。
她咬著後牙,看向沈珏低聲道:「沈首輔是何意思?」
沈珏挑眉,瞧著白玉安那立馬變臉的臉色又笑了笑:「白大人應是明白食不言的。」
「有什麼話,還是待會去榻上再說吧。」
第137章 玉安再罵一遍?
室內的空氣在一瞬間凝結,就連旁邊侍立的丫頭眼神都呆了呆。
當著旁人面,沈珏居然能自如的說出這樣羞辱人的話,當他白玉安是以色侍人的娼妓不成。
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漲紅,那隻捏著杯子的細白手指,指節骨幾乎都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