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色的袒胸大襦衣,长发绾成高髻,缀上了珠簪金步摇,就连脸上的妆也较往常来得浓些……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她把自个儿扮成个花娘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那个混帐到底来不来这里又与她何干?她何苦把自个儿弄成这副德行呢?
她微恼地想要拔下髻上的珠簪,却又想起自个儿为了要妆点这发髻,可也费不少工夫,她何苦为了他而拆下?
绾都绾了,她是弄给自个儿瞧的,可不是要让他瞧的。
虽说她是上了一点年纪,可放眼整个京城,又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能如她这般的绝艳无俦?只消再点上胭脂,还怕会输那素未谋面的素心姑娘?她就不信她真能比她美……她在想什么啊?她装扮自个儿是她心情好,又不是要同谁一较高下,可她这心态……怎么会连她自个儿都摸不透?
缓缓走下楼台,还没厘清这莫名其妙的思绪,便见莺丫头急急忙忙地从眼前的小径飞步而来。
“大掌柜的、大掌柜的,他来了!”她气喘吁吁地道。
“他?在哪?”衣蝶恋不自觉地松开眉头,杏唇也不自主地往上弯。
“在东厢房候着呢。”莺莺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想要稍缓气息,却见衣蝶恋正露出一抹粲笑,不觉疑惑地问道:“大掌柜的,你在笑什么?”
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大掌柜的露出如此灿亮的笑?大掌柜的已经接连数天都显得万分烦躁,吓得阁里头的人逃得逃、跑得跑,没人敢在她身旁多停留,只有她不得已地在大掌柜的身旁伺候。她也想逃啊,可是她是大掌柜的贴身丫鬟,她能逃到哪里去啊?
“我哪有笑?”衣蝶恋回身低斥她。
哪有笑?她气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笑?不对,她有什么好气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又怎么会生气?
“可是……”真的在笑啊。
“你怎会带他到东厢房?”衣蝶恋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叨絮的杂言杂语,撩起裙摆随即往东厢房移动。
“他向来不都是待在东厢房的吗?”莺莺见她愈走愈快,偏头睇着她逐渐消失在灯火中的倩影。“太子殿下不是每次都在东厢房等的吗?大掌柜的会不会听错我的话了。”
她从没见过太子殿下来时,大掌柜的会这么迫不及待的。
“是你?”
衣蝶恋几乎是足不点地地跃入东厢院落,推开东厢房的门却没瞧见她预期见着的人,反倒是瞧见了在一旁品茗的李诵。
“要不然会是谁呢?莺丫头没同你说是我来了吗?”李诵轻抬眼睐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该不会是把我误以为是哪个人了吧……”
“怎么会?”
她勉强地勾出虚应的笑,若无其事地在他身旁落座,心里开始咒骂向来不牢靠的莺莺,恼她居然没把事情说清楚,害她以为……呸,她可不是蓄意那般想的,只是刹那间,她真以为是他……
“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你忙着要处理自个儿的家务事;忙着要同那负心汉把话给说清楚,遂把我交代的事都给忘了呢。”李诵为她斟上一杯茶,高深莫测地睇着她特地装扮的模样。“女为悦己者容,这么多年来,我可还没见过你特地为谁这般妆点自个儿呢。”
为的是谁呢?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衣蝶恋撇了撇嘴。
“我心情特好,装扮一下自个儿不行吗?”怎么,瞧她装扮成这个样子,便认定她是为了轩辕颉吗?荒唐!
“是吗?”他把尾音拖长,压根儿不信她的说辞。
“难道太子殿下到无忧阁,为的便是同我闲话家常?”衣蝶恋哪里受得了他那种询探式的眼神。
“当然不是,只是我在想你真的是把正事给忘了,难道你忘了和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