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可能……他不是以为年羹尧死了么……还下了告示……我亲眼见到的……可是……可是现在……难道……难道……老天爷——”
她捂住嘴,两眼没有焦距,手中一直捧着的茶杯落下!小蝶心中一痛,晓得碎片已扎进她的心。害得她欢喜了一场的告示,曾被她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历史真实的脚步。她天真地相信,历史中有关年羹尧的故事将会随着这张告示,随着它上面标明他死讯的内容,一同终结。是的,只有那个历史中的他死了,他才会真正从过去的事件中摆脱出来。对于此,不该是最幸运的结果吗?然而,此刻,这个曾令她偷笑不已的幸运结果却被摔得粉碎!华丽的表皮被剥下,里边的果实却原来是那么叫人恶心!
“告示……死讯……难道只是……他胤禛……精心编造的……编造的……”她又紧张又激动,结结巴巴了好一阵,舌头似乎被缠住。
“陷阱!”十四果断地替她补充完整。
“那年羹尧怎么办?允祯……啊……十四爷……求求你……帮帮我……”小蝶抓住十四的胳膊,不松手。
“你该不会焦急到这个地步吧……”十四望着小蝶,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忽然猛地低下头,捏起手指。他把指关节捏得极紧,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是的,他在嫉妒,在忌恨!为了一个败类,她竟然能忍受到如此的地步!
自打数日前在万花楼外撞见李灿英与她这个叫他这辈子都会刻骨铭心的背影之后,他便悄悄跟踪起李灿英,一探究竟。为此,他找了允誐,动用了允禩允禟剩余的人脉,很快顺藤摸瓜,追踪到巴尔烈那里。于是,这个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男人密会方苞的一次谈话内容被他偷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百味楼的包厢的一面墙壁后,曾发生过下边的对白。
“方老先生今日设宴款待,叫末将受宠若惊,不知老先生所谓何事?”
“巴尔烈,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骁骑营统领巴尔烈结党营私,私收贿赂,腐败朝廷,刁难百姓,实乃京城安宁的大患,唯有除之方可安社稷,安民心。姑且念在其法华寺救驾有功的份上,留其性命,交由御赐密使方苞发落。若其不听御赐密使的吩咐指派,放任先前之恶行,则一切生杀处置之权全叫密使先行发落,不必经由朕之再定夺。但其若能戴罪立功,则姑且留之察看,罪责待定。钦此。”
“啊……方老先生……冤枉……皇上错怪了我……我要见皇上……完全不是皇上理解的那样……有人……必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皇上可是一直对我和和气气的……怎么会突然就降下这样一道旨意呢……方老先生……求你……帮我进宫……我要见皇上……表明我的忠诚……方老先生……啊……你为什么不吭声……”
“圣旨上哪一点冤枉了你?结党营私,说得还是轻的,光是早年你与英禄交好的事情,就够你老兄有吃不完的牢饭了……”
“英禄?哎哟,这都是哪年的旧事了?怎么皇上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老实告诉你,皇上现在正准备来一次大清洗,借法华寺事件的由头,对昔日允禩允禟之流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嘿嘿……这种风口浪尖上……你老兄还不知收敛心性……难怪落人话柄……”
“果然,我就知道有人在皇上面前拆我的台……是谁……方老先生……求你告诉我……我……我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
方苞低沉地阴笑,却是不语。在巴尔烈等得望眼欲穿之际,忽然老人又问起他与近来结识的一个新近在京城崛起的富豪的交情。
“这姓杨的富豪找你干什么?巴尔烈,你没用过脑子吗?”方苞问得毫不留情。
巴尔烈感到不快,然而仍是给出了回答。“也是一个偶然机缘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