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后面的一棵大榕树下,一南一北分坐在石桌的两边。这是一棵很茂盛的银杏树,片片扇形的树叶在阳光下摇曳,斑驳在难得的泥土地上。
“你的母亲是位值得人尊敬的人!”顾宁陈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对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叶吐着烟圈:“当年她最喜欢的便是银杏树叶了!”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裴扬杰静静等着,他知道顾宁陈必定是有话要跟他说。
“你母亲的死是我的遗憾!”
顾宁陈淡然的神色中夹杂着掩饰不掉的落寞。甚至还有一点点哀戚。无可厚非,梁爱秋在他的生命中有不可替代之重。在那时,包括在现在,怕都很少有人会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粹的情谊。可是顾宁陈知道,他与梁爱秋之间便是如此。
当初裴扬杰的父亲去世后,顾宁陈与梁爱秋的暧昧就传开了,甚至是现在,依旧还有一些长舌之人将这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这一点,裴扬杰也是知道的。
裴扬杰之所以跟着顾宁陈到这里,就是想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因为眼下还有半个月又是梁爱秋的忌日了,可是这么些年来,除了当初的葬礼,裴振理是不允许裴扬杰去梁爱秋坟上的。
——这也是裴扬杰郁结之处。
顾宁陈只是说了一句。之后便保持着淡然而哀戚的神色,许久,裴扬杰终究是忍不住了。
“你跟我母亲很熟悉,是不是?”
“是啊,曾经很熟悉!”
“那你跟我母亲……”
裴扬杰话未说完。顾宁陈便已打断:“她是一位忠诚的妻子!你不该怀疑她,尤其是你的身份不允许。”
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梁爱秋的儿子,所以天下人不相信梁爱秋,他都必须相信。
裴扬杰内心的纠缠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那么多流言蜚语,甚至裴振理无意识的灌输,所有的认知里梁爱秋都是与顾宁陈有关系的。男女之间不该有的关系。
“有多事情,耳听为虚,甚至眼见都未必为实。”
顾宁陈突然起身,连头都未回,边走便沉声道:“不要相信耳朵听到的,也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这话似乎是有所指,却又似乎是顾宁陈的喃喃自语。
裴扬杰一时愣住了,自顾陈远接手顾氏以来,顾宁陈便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可是只要有报道。顾宁陈都是给有冷峻淡漠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是现在,看着顾宁陈的背影,裴扬杰觉得硬挺的脊背上压着沉甸甸的枷锁——顾宁陈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裴扬杰是目送着顾宁陈消失的,之后他便转身向私人机场而去。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现在活着的人里面,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个倔强得惹人心疼的小女人。
裴家是全国仅次于顾家的家族,所以其私人设施也是齐全而完备的。
当裴扬杰的汽车驶进私人机场时,已经有一架飞机侯在那里了。裴扬杰径直上了飞机,正准备吩咐起航,却发现裴振理从机舱内出来。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振理却是注视着裴扬杰的眼睛,直到他的身影深深的印在裴扬杰的眼底,这才笑道:“我来送送你,我的弟弟也要成家立业了!”
裴扬杰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怅然,虽说感激裴振理为他做的这一切,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是狠不下心来勉强安若兮的。
“哥,其实,我和……”
“不,别说话。”
裴振理并未给裴扬杰说下去的机会,他用力的将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揽进怀里,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决定,拍拍裴扬杰的肩膀:“你现在不会明白的,但是你终究会明白我的用意!”
裴振理说得很笃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