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听到的,武夜机继承大统是迟早的事,她并未过多惊讶。至于第二桩事,季青宛听到时差点没把舌头咬断——史书从未记载苏景当过皇帝。
彼时季青宛正在海边洗脚,手里捧了只玉米面做的窝窝头,一壁啃着一壁看隔壁的老夫妻收渔网。从老伯口中闻得此事,她的脑子“嗡”的炸了,手里的窝窝头掉进刚到脚腕的海子里,有指甲盖大小的鱼儿纷纷争食。
老伯撑着船靠岸,和蔼同她道:“闺女快捡起来,别糟蹋粮食。”网兜里的鱼儿乱蹦乱跳,老伯捋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道:“我还听说啊,新帝后宫里头一个妃子都没有,只立了一个皇后,据说叫甚么……”思考了一下,犹豫道:“好像是叫季青宛。老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刚刚还记得的来着。”
季青宛捞窝窝头的手一顿,又险些一头栽进海里。老伯笑呵呵同她道:“哈哈哈,闺女你也不相信是吧,一国皇帝哪有只娶一个皇后的,我敢跟你打赌,不出今年他肯定会再往后宫里选妃子。”
季青宛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提着湿了半截的裙子往她的海边小筑跑。她十分不解,史书上的苏景只是个得皇帝器重的文人,怎的她离开他几个月,他就登上帝位了?
远离王城的这些日子,她很少会想起苏景,跋山涉水累得要死,一沾枕头便睡着了,根本没时间去想他。但,她心里头敞亮着,她并未真正忘了他,只要有人提到苏字或景字,她还是会第一个想到他。
苏景是她此生的劫数啊,劫数哪能轻易躲过去。
☆、他人言
隔日阳光明媚,寸寸金色日光照在蔚蓝的海子上,像磨得发亮的蓝宝石。季青宛正靠在窗边欣赏起伏的潮水,隔壁的老伯领了位故人来见她,再无素日里跟她谈笑风生的和蔼模样,俯首跪下,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千岁。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她觑一眼立在老伯身旁的白裳公子哥,幽幽叹息一声,扶额向老伯苦恼道:“你和小常是不是有亲戚关系?”都擅长做告密的狗腿子之事。
随同老伯前来的这位故人不是苏景,却与苏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贴身奴仆箐勒。
初夏日光鼎盛,箐勒负手而立,向季青宛毕恭毕敬道:“娘娘,皇上让臣接您回宫。”
隔壁老伯小心翼翼的退下了,临走前还把门顺手带上,上层大人物的对话他可没胆听。
季青宛撑着腮懊悔不已道:“我便知道小常不靠谱,守不住秘密,定是他告诉你们我没回现代吧?”她神色坚决道:“我不会同你回去的,苏府我都嫌大,更何况皇宫,我这辈子没有当皇后的命。”
箐勒站的脊背笔直,有几分苏景的风度,“娘娘不妨听臣讲几件事,等臣说完了,您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五个月前,暴雪消停之后,季青宛突然昏厥在院子里,等她醒过来已是十日之后。她不知这十日里发生过甚么,箐勒他们却十分清楚。
苏景为季青宛动用了秘术。
所谓秘术,并没有多么玄妙神奇,它在中原被唤作秘术,在苗疆之地,则被唤作蛊术。
五年前,苏景亦动用过一次秘术,也是为了季青宛。
世人包括季青宛都以为小王爷是纨绔子弟,整日不务正业流连花街柳巷,殊不知小王爷纨绔的外表下有一颗不亚于苏景的权谋之心——当年便是他以璧国江山为把柄,逼得苏景不得不代他出征。
任何一个王室都有不可告人的秘辛,璧国也不例外,璧国皇族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内里一团污浊。先帝平定战乱建立璧国之前,当时的皇后、后来的女帝走失过一段时日,跟着她一并走失的还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
等到先帝打下璧国江山,辗转数年重新寻回皇后,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