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滚毛的披风暖烘烘的,还带着苏景身上的杜若花香,季青宛呆了一瞬。
夭寿啊,苏景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说了不喜欢她,做出的事却偏生让人误会。她生病就生病好了,他若不喜欢她,她生病同他有何关系?
苏景跨过门槛,撑开青竹图案的油纸伞,作势欲走,季青宛唤他:“苏景。”
青年立在蒙蒙细雨中,扭头看向她:“怎么?”
她挑唇笑了笑,故意学着他前天的样子说话:“没甚么,好玩儿。”
侍郎府一如几日前安静,萧瑟秋风一卷,竟有几分破落之感。侍郎君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府上的下人们都不大敢露出欢颜,唯恐触了主子的霉头,战战兢兢的,比在皇宫里伺候女帝的宦官都要谨慎。
此番来侍郎府,季青宛带了三个人,一个冷面苏景、一个白痴小常、一个神秘的楚颜,连上她,统共是四人。苏景同她是过来凑热闹的,楚颜是负责讲故事的,小常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当然,小常的功夫尚待精进,但有个人保护总是好的,心里会踏实些。
没着任何人通报,季青宛领着他们径直走进侍郎君的卧房,打侍郎府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来之前她同楚颜商讨过,这个时辰侍郎君刚好起来服药,他们选在此时过来,一定能同侍郎君说上话。
果然,熏了檀香的大殿内药味弥漫,刚一踏进去内室,她便瞧见侍郎君坐在床榻上,侍郎夫人正在给他喂药,雨点敲打阖上的小窗,不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给楚颜使了个眼色,季青宛退到苏景身旁,特特搬了几张板凳过来,小声同苏景道:“接下来这个故事,有些坎坷,有些精彩,我觉得应当拿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听的。但我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瓜子,实则遗憾的很,苏景你那里可有瓜子?”
青年淡瞥她一眼,季青宛以为他又要打击她了,轻抖紫檀色衣袍,片刻后苏景掏一掏广袖,一抬手,扔了个小纸包给她,同时道:“昨日武夜机存了一包在我这里,拿海棠果渍泡过,微微酸涩,吃多了牙疼。”
季青宛忍不住想伸出大拇指,夸一夸他。拆开纸包,她匀了一把瓜子给小常,本打算也给苏景一把的,但他不要,她便把他那份留给自己了。
秋雨连绵,天色阴沉,楚颜挑开珠玉缀成的帷幕,坐在床沿边的侍郎夫人偏头来看,秀气的眉毛拧着,大概是不认识她。侍郎君微喘道:“夏瑜,外头来的姑娘是谁?”
侍郎夫人蹙眉道:“妾身也不曾认得,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季青宛心虚的往苏景身侧挪了挪。
楚颜并未出声,漫步到窗台边,自顾自打开阖上的窗子,盯着茫茫雨幕看了片刻,方扭过头,若有所思的同侍郎君道:“侍郎君的手腕,一到雨天还是会疼吧?隐隐约约的疼,不甚明显,却偏偏最折磨人。”黄门侍郎低下头,轻轻转动手腕,“的确,旧伤每到雨天都会复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楚颜忽的冷笑出声,桀骜道:“姑姑做甚么事都不留情面,除了女皇陛下,璧国没人值得她留情面。从小跟着她的奴仆砸碎了她最心爱的首饰,她二话不说便将对方辞了,如此自负自傲的姑姑,却偏偏对侍郎君手下留情,留住了侍郎君的一双手。”阴沉着脸看向他,“侍郎君好命啊。”
侍郎夫人似记起了甚么,秀气的眉蹙的愈发厉害,端着药碗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侍郎君愈发不解,看了眼侍郎夫人,抬眼问她:“你的姑姑?”
楚颜点头:“是的,我母亲的义姐,我名义上的姑姑,璧国已逝的长公主,楚羽。”
最后两个字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登时产生变化,淡然如苏景都惊了一惊。谁能想到,一个装神弄鬼的人,会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