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缇王武夜机的央求,代他到北疆镇压蛮族余孽。苏景一去数月未归,她苦等她数月,亦派人往北疆找过苏景,可直到她因难产死去,苏景仍旧不肯归来。
上天同她开了个极有趣的玩笑,世人皆言人死如灯灭,她明明已经死掉了,却不知为何辗转活了过来,甚至又穿越回了璧国。且好巧不巧的,再次碰到了苏景。
玩了她一次不够,上天还想玩她第二次。
身体重又有了知觉,冰凉的触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季青宛知道,她现在仍在冰湖里,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是她以濒临死亡做代价换来的真实幻觉。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一壁转动还能思考的脑袋想逃生的法子,一壁用软绵绵的手去解腰间的带子。棉麻的衣裳太重,若她把衣裳解开,兴许能往上浮一些。
溺水之人往往死相丑陋,若能及时被路人发现还好,若被发现得晚了在水里泡上十天半个月,打捞上岸的时候简直不能看。
前方水波潋滟,月光透过层层湖水,婉转照亮头顶的一小片水域,季青宛似乎瞧见道颀长人影,正蹬着湖水朝她游过来,身后荡起一条长长波纹。但光线如此阴暗,时辰又这样迟,她无法确定是否当真有人。
腰间的带子吸足了水,变得涩然难解,季青宛觉得她的心脏要憋炸了,脑袋也要疼得炸掉了。颀长的人影愈靠愈近,乌黑的发荡漾在水中,紫檀色衣袍遇水贴身,青年恍若天人的眉眼依稀可见。
季青宛惊得吐出一团泡泡。
不过是在眨眼间,青年已游到她对面,行云流水般捞起她,将她携在臂下,不由分说往水面带,素日里水润的杏色嘴唇隐约泛紫,显然是被冻着了。
离开寒气逼人的深湖,游到浅水区,苏景抱起她往岸边走,寻得一处较为干净的沙石地,方才将她放置在地上。
夜色渺茫,子时朗月笼罩岸边,夜莺单腿立在棵野桃树上,间或叫上两声。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脖子上,季青宛闭着眼使劲咳嗽,苏景抬手去按她的肚子,似乎想让她把喝进去的湖水吐出来。
季青宛还有些清醒,她并未完全昏迷,晕晕乎乎是因为缺氧,没喝多少湖水。缓了片刻后,季青宛坐起身来,推开苏景的手,哑着声儿疏离道:“别碰我。”
苏景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往日衣袂飘飘的模样不复存在,面色煞白,衣衫凌乱,这该是他活到这么大头一次如此狼狈。从湖边的古树上取下之前挂上去的貂绒斗篷,兜头罩在季青宛身上,苏景低声道:“穿上它。”
毛绒绒的斗篷上有杜若花的香气,阻挡住了凛冽寒风,季青宛踉踉跄跄站起来,抬手解开斗篷,丢回给苏景,冷着脸朝前走。
她心里乱的很,暂时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尤其不想同苏景说话。
苏景愣怔一瞬,抿唇追上她,牢牢握住她的手,重新将斗篷罩到她头上,单手打了个百合结。季青宛略觉恼火,挣开苏景冰冷的手,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放开我!”
额前的碎发嗒嗒朝下滴水,青年垂眼看向她,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你发的甚么疯。”
她抬头凝视他,眸中有几分疑惑,有几分憎恨,有几分纠结,似笑非笑道:“我曾听寺里的僧人说,人生来便有多副面孔,分别用来应付不同的人。人有善面恶面贪婪面,有明面暗面自私面。那么苏景,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枯黄落叶随风纷飞,青年面色如常,眼神亦不曾松动。稍许,蹙在一起的眉头缓缓松开,若有所思的将季青宛望着。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季青宛将斗篷塞到苏景手中,头也不回的朝前走。苏景在身后唤她:“季青宛,你回来!”她恍若未闻,寒风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贴在身上的衣裳经冷风一吹,好比冻住的冰块。她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