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道的认识的人里头,只有长公主楚羽的名字里有个楚字。”他转过头,纠结的问季青宛:“楚羽……楚羽真是被我母亲害死的?”
试图提起沾满黏土的雪松苗,季青宛直言不讳道:“真相如此,我知你不愿相信,可你母亲真做过这样的事。”语气放软一些,她宽慰惆怅的旬子溪:“你用不着为此自责或是觉得忐忑,父辈的事同你没有关系,百年后你母亲归于尘土,这件事亦会跟着烟消云散。”
旬子溪苦笑一声:“母亲出家了,现住在南山寺。父亲的葬礼她都没出面。她害怕再见到父亲。”双目渐渐回神,他伸手去帮季青宛提雪松苗,热心道:“有些重吧?我来帮你提,女孩子不要做粗重的活计,以后有甚么重活要做,你尽管来找我帮忙。”
他穿的衣衫单薄,指尖冰凉如雪,季青宛慌忙撇开手中的小铲子,退后几步,连雪松苗也不要了,别扭道:“子溪,你无需待我这样好,我们之间没可能的。你父亲不在了,我也替你难过,除了难过,我甚么也不能做。”
旬子溪垂下眼,良久,低声道:“我只想陪着你,待在你身边。我甚么都没有了,没了父亲,没了母亲,青宛,我不想再失去你。”
季青宛能感受到旬子溪的难过,当年她老爹老娘去世时,季青宛险些崩溃。难过到极点时,会忘记哭泣。别看旬子溪现在只是有些低落,神色也正常,没崩溃也没抓狂,可心里说不定多难过呢。
象征性的拍一拍旬子溪的肩膀,季青宛温柔道:“要坚强啊少年郎,你母亲并非不在人世,日后你可以隔三差五去南山寺看看她。”只是估摸他们母子之前再不能如曾经那般情深了,从小到大,旬子溪便一直以为是楚羽杀害了他的哥哥,如今骤然得知杀害他哥哥的人是他的母亲,得知他母亲是个残忍的女子,如此落差,足以摧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旬子溪静静凝望她,痴痴道:“青宛,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面上有一瞬尴尬,刚要说不会,瞧见少年郎眼底的澄澈与希冀,季青宛眨眨眼,模棱两可道:“傻孩子。”眼角余光瞥见个模糊人影,熟悉无比,季青宛惊了一惊,忙扭头去看。
原本阖上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穿堂风呼啸,着身紫檀色衣衫的青年立在木门正中,衣袂随风翻飞,额前的碎发亦轻轻飘动着。她光顾着同旬子溪说话了,竟不知苏景是何时过来的。
季青宛怔住了。嘎?苏景不是跟着小王爷武夜机去南浔镇赈灾了么?赈灾之事繁琐复杂,按理说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他这才去了几天,竟然就回来了?
季青宛偷偷摸摸地将雪松往身后拽了拽。唔,希望苏景没发现她偷了他府上的雪松,不然他们和睦的邻里关系很有可能因此而荡然无存。
触碰到季青宛的视线,苏景抬眼,眸中照常有万年不化的冰冷,礼貌而淡然道:“抱歉,打扰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难以从中察觉到他的心思与想法。说罢,也不做停留,转身出去了。
季青宛本想追出去说一声,她同旬子溪是清白的,甚么苟且的不苟且的事都没有。想到苏景不爱她,她也不爱苏景,如此说来他们除了邻里关系外再无其他暧昧不明的关系。
她无需再刻意将苏景的想法放在心上。登时坦然。
☆、说前话
季青宛与旬子溪仍呆愣在原地,面上皆是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似偷情被抓到的一对姘头。
转身迈过门槛,苏景面不改色的带上木门,白底的缎面鞋踏上青石板,发出“哒哒”的声音。紫檀色衣袍摩擦轻动,柔软的褶皱上是暗光浮动的杜若绣纹。
回到近在隔壁的苏府,他才终于抬起头来,如玉的面容沐浴在日光下,长长的睫毛在鼻翼两侧头投下浓浓暗影,姿容出众到灼灼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