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勒送客,重又低头去擦拭古琴的梨花木表面。
赠他古琴的人,如今在做些甚么?
他不得而知。
踩水坑的少女似发现了新的东西,火红的绣鞋从水坑里拿出来,她耸鼻凑到他身旁,深吸一口气,闭眼琢磨片刻,忽然问他:“你身上熏的是甚么香料?味道很好闻,而且我觉得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闻过一般。”脑袋稍稍朝右扭一些,闭目沉思道:“容我想想。”
他负在身后的手顿时有些发抖。
娇小的人影远远奔过来,他状似不经意的离季青宛远一些,缓声道:“她来了。”
季青宛沿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停在愈走愈近的李侧妃身上片刻,毫无征兆的蹲下身去,窃窃道:“你先上,我躲起来先。万一李侧妃瞧见有第三者在,心中别扭,不愿将玉麒麟的消息吐露出来,我们岂非得不偿失。”将脑袋从灌木丛中探出一半,小心谨慎的看一眼远方,她起身推他出去,“我就躲在这儿,能听见的,你快去亭子里等她。”
他顺着她手上的推力走出去几步,无意识的回头叮嘱一句:“衣服别沾到水。”
季青宛好像没听清,重新躲回灌木丛中,神色懵懂道:“啊?”
没想到会说出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住了。转身大步朝佘亭走,他扯了扯唇角,轻声道:“没事。”
季青宛又在嘀咕甚么,颇有些愤然,不用听他也知晓,又是些埋怨他的话。不是说他为人古怪,就是说他话少。
☆、李侧妃
苏景猜的也没错,季青宛嘀嘀咕咕的几句话,的确是在说他古怪,说他说话忒少。
他俩今晚各自都猜对了一道题,算是打成了平手。
雨后空气湿润,人的喘息不自觉轻上不少。湘妃竹林投下一片暗影,月色从缝中斑驳透出,像明灭交织的一幅画。
李侧妃显然精心打扮过,隔着佘拾亭的朦胧轻纱,季青宛看不清她的完整妆容,但她的体态穿着季青宛却看的一清二楚。
玛瑙头饰堆砌满头,一袭纱衣松松垮垮披着,浑圆酥胸露出一半,远远看着,如两只蒸大劲了的馒头。体态婀娜多姿,腰间特意加了根束腰的带子,将她美好的腰肢形态显露无疑。
季青宛摸着下巴深思。原来如此,约人夜半相会是要穿薄纱衣裳的,而且不能穿外袍,并要将胸挤出来。
她扯扯自己的衣裳,唔,有些厚了;她捏捏自己的腰,唔,不好意思全是五花肉;她摸摸自己的胸……她哪里有胸这种东西啊!!!
眼下是子时,静王府上的人大多睡下了,佘拾亭所在地方太过偏僻,所以巡夜的卫兵也不大愿意过来。
李侧妃挑的地方着实适合幽会,左不过有些荒凉,若是季青宛只身一人前来,能吓得她魂不守舍,连路都不敢走。
晚风轻轻吹动凉亭四周的重纱,李侧妃痴痴凝视苏景半晌,满面绯红道:“苏大人不愧是璧国最出色的男子,今晚的月色其实不算好,但苏大人立在此处,不用言语,这块地就好像有了月光普照。美好的不像话,缱绻的不像话。”
重纱曼舞,月色微欠,不用刻意营造,情调便已有了。
苏景沉默片刻,开门见山道:“玉麒麟呢?”
李侧妃一愣怔,正朝他蹭过去的身子登时僵住了,脸上的潮红褪去不少。
季青宛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懊悔。多么好的一个泡妞的机会啊,苏景却只想着玉麒麟,玉麒麟是死物,能有活生生的美人来得可人吗!
难怪他到这个年纪还没娶妻,如此不解风情的男子,哪个女子愿意长期同他生活在一起。
显然李侧妃的反应速度很快,僵硬的身子软和下来,她重又凑近苏景,嫣然一笑道:“大人好不懂情趣的,奴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