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感叹:“可不是么,聚餐也吃不消停,今年过年那会儿,好不容易凑了十多个人,没敢往远走,就在门口的小馆子里聚,这边救护车连着‘唉~呦~唉~哟’,我们听得真真的,电话马上打到许主任手机,敢情是食物中毒拉来十多个,我们放下筷子往回跑,饭吃到一半跑得呛风冷气,到了急诊大厅,我们捧着肚子‘哎呦哎呦’,那场面,啧,都不知道应该先抢救谁。”
江妍:“……”
在急诊室,有数不清的苦可以忆,思不到甜,那就苦中作乐,看不得别人的笑话,就拿自己开涮,比如说,护理站月初压宝,看谁在一个月之内没挨打,下个月1号,没挨打的请挨打的喝奶茶。
这会儿不忙,她们正眉飞色舞,讨论昨晚一个小护士,在给某个醉酒大汉扎针时,被推倒摔的那个屁股蹲,到底算不算挨打,毕竟推的那下不疼,屁股着地的那下才疼,话题中的小护士为求公正,现场还原了动作,口头描述了痛感,间接的疼也是疼,最后大多数人的结论是:算。
如果一个人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把自己受到的伤害拿出来分享,甚至是用来调侃取乐,要么他是习以为常,要么他是无可奈何。
现在这样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大家互相扒开伤口瞧瞧,笑着说:你这没事,才破点皮;这才哪到哪,都没见血;跟本不够看,都没肿……
江妍从旁看着,心里泛酸,无力改变也不想融入,能让她弯下脊梁的从来不是强权,不是暴行,更不是怕白衣天使光环下的王冠会掉,医生只是她的职业,救人是她的工作,不求被救的人感激,但请不要伤害。
告别了急诊科的同事,江妍到检验科交了两管样本,留了身份证号,半小时后凭身份证号自助取结果。
江妍和顾聿珩走出急诊楼,时间不到八点,医院里的人越集越多,人们脚步匆匆地向门诊大楼里涌,排队、挂号、候诊、检查……在这里,钱不再是钱,钱只是一个数字,辛辛苦苦的攒,大把大把的花,没人讨价还价,心甘、情愿。
江妍没去门诊的消化内镜中心,而是绕过门诊楼,拉着顾聿珩去了住院部,乘电梯上六楼,来到医生办公室。
白班的医生还没来,这会儿办公室里只有夜班的医生在,有人进来,一抬头,见是江妍,连忙站起来相迎:“早啊江大夫。”
迈步走近,江妍微笑看着她:“这么久没见,张姐皮肤越来越好了!”
张娜发自内心地高兴:“哈,昨晚没患者,睡了个好觉,脸色还不错吧。”
江妍点头:“是不错,红润有光泽。”
寒暄过后,张娜问江妍:“昨天林大夫跟我说了你生病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江妍:“昨晚请刘主任看过,已经没事了,主任让我今天来查个胃镜。”
张娜:“做胃镜的事儿我知道,林大夫跟我提过,你俩关系好,其实她就能给你做,这丫头非说怯手,说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求到我这儿了。”
江妍扑哧一笑,“姐,她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的原话是请了全院最厉害的胃镜大神亲自出手。”
谁不爱听漂亮话,张娜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欢乐地甩尾巴,“你们俩呀,就组团忽悠我吧!”
说话间,白班的大夫来了,张娜和他交接完工作,和江妍一起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见到了顾聿珩,互相介绍后,张娜便带着江妍进了旁边的胃镜检查室。
顾聿珩掐着点,十六分钟后,门开了,张娜先出来,江妍跟在两步后,手上拿着一份检查报告,两人皆是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顾聿珩心里咯噔一下,急问:“怎么了?”
见他慌了神,张娜立马放松表情,说道:“你不用紧张,江妍的胃镜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