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兔躺在他的腿上睡觉时,他却会在某些瞬间,感觉到幸福?!
明明他已经看过兔的脸,无数次,无数次了。
可是此刻,他竟然会无数次涌现出一种冲动,他就想安静地看这个人的脸,记住他的每一个表情,记住他呼吸的温度,记住他的重量,记住他睫毛颤动的模样……
明明他今天上午还是那么希望雪停的……
而现在,他开始害怕雪停……非常害怕……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错了!错了!
停下来!
停下来!!
停在此刻!
忘记那些毫无意义的仇恨,就让一切停在此刻,这样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
……不对……
不对!!
叶梓将兔挪开,站了起来,手指抓发。
他来回踱步,嘴唇抖动,模糊地自言自语。
‘叶梓,你怎么了?’
‘你忘了你今天要做什么了?’
‘你不想要自由了?’
‘你忘了那天死的那对老夫妻?忘了他说的那些话?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被他杀掉哦?’
‘你的家庭,你的未来,你不想要了?你想永远被关在这里?’
‘你就这样被打败了??’
十几分钟后,叶梓再度冷静了下来。
他来到窗边,开了一条缝,看出去,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 ※ ※
两个人是在黄昏的时候出去打猎的。
玫瑰色的光芒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细小的雪花在柔和的光束里漂浮。带着淡金、橘红的光芒逐渐扩大,没花多长时间,就渲染了整个白色世界。
兔牵了一匹黑马朝叶梓走过来,脸上带着笑。
叶梓有些晕眩地看着兔朝他走来。
兔身穿黑色羽绒服,银灰色围巾,纯白色的毛衣,外加浅灰色长裤,以及亚麻色长靴。他的脸相当白皙,略长的发,在阳光里看起来,有种金色的错觉。
马匹打了几个喷嚏,他笑着拍了拍马,又抬头看叶梓:“阿梓,冷吗?”
叶梓摇头。
“鼻子都冻红了。”
他这么说着,毫不犹豫地取下围巾,过来给叶梓围上。叶梓在这一瞬间,竟然触动极大。明明这已经是他早就麻木的事了,他却会想起,平时兔也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好吃的东西留给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洗了,把饭做了,没有抱怨过一次。
“怎么一直看着我?”兔疑惑地问。
叶梓埋头,刚好看到兔背着的那把老式猎枪,便撒了一个谎:“我还不知道怎么用枪。”
“这个简单,我教你。”兔一跃就跳上了马,然后绅士地朝叶梓伸出手。
两个人骑着马,在雪地上飞奔。
为了不摔下去,叶梓不得不抱紧兔。
兔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熟悉得让他晕眩,熟悉得眼睛酸涩。
起码有那么三次,他都忘记了他的目的,忘记了他身在何方;
五次,他想要放弃,想要跟兔说:回去吧;
有那么十次,他竟然想跟兔说,对不起,对不起;
有那么一百次,他想彻底的,把面前这个人抱进怀里,想要亲吻这个人,久违的,真正地亲吻他。
可是,当兔的枪声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响起之时,他瞬间惊醒了。
那个时候,马已经停下来了,叶梓就像受惊了一样,马上放开了兔。
过了起码半分钟,他才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