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碧說:「沒辦法,被感染的過程是不可逆的,而且很痛苦,等你完全成為變異種,還是要被我們殺掉。」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閉上了眼:「那你們來吧。」
陳碧把粒子槍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這樣的事他們做過無數次。
當自己的親人、戰友被感染,一開始他們還想陪他們走過最後清醒的時光,後來漸漸發現,越是猶豫,越是痛苦。當看見至親之人面目全非,嘶吼著懇求他們殺了自己的時候,或者等到他們完全喪失理智,淪為兇狠殘暴的變異種的時候,他們漸漸發現,在那之前好好告別,給一個體面的死法,才是最大的仁慈。
這已經成了他們約定俗成的規則。
仍然會感到悲痛,感到不舍,感到無能為力,可他們下手不會猶豫。
一旁的男人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對青年說了句「謝謝」,轉過頭去。這人是為了救他才被抓傷的,如果不是他的仗義相助,現在要被槍決的就是自己了。
這樣的愧疚,也許就要伴隨他一生。
死亡的降臨令青年渾身緊繃,嘴唇顫動,他已經能感受到血液和內臟被腐蝕的痛苦,竭力說服自己,這會是最快的解脫。
阻止陳碧的是科研所的工作人員。
那人是一名高級研究員,他說:「把他交給我們吧。」
陳碧皺眉:「你們要做什麼?」科研所這種地方,他們從來不認為是個好去處。
高級研究員並沒有隱瞞他們,直言道:「我們最近對治療變異種的感染有了一些新的成果,苦於沒有實驗對象,如果這位先生同意的話,我們想在他身上實驗一下。首先聲明,我們不能保證會有什麼結果,當然,還需要徵得這位先生本人的同意。」他平淡地看了眼青年的傷口,補充了一句,「在他還保有人類神智的前提下。」
說實話,陳碧不希望青年去科研所,鬼知道那些科學怪人會在他身上做什麼實驗,但他也不能阻止一個人的求生欲。要麼現在就死,要麼被帶去做實驗,最關鍵的是後者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誰都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邀請。
果然,青年咬了咬牙,還是跟科研所的人一起走了。
陳碧收起粒子槍,尊重他的選擇。
那一家三口被軍部帶走了,他們是目擊證人,需要做一份詳細的筆錄。
據說這十幾隻變異種一開始是在服務區肆虐的,所以那邊的人員傷亡更加嚴重,只是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麼,導致變異種全部轉向了休息區這裡。
全部安排妥當之後,救援車輛駛向了遠方。
科研所。
工作人員這次收穫頗豐:不僅帶回了被大毒梟重度感染的漆准將,被變異種重度感染的年輕人類,還帶回了幾隻變異種,包括了死透了的人形和蟒蛇變異種,還有一隻本以為是死了,結果發現只是被時歲噴暈了的鱷魚形變異種。
丁所長翻了翻手裡的報告,看著滿頭滿臉都是血,牙縫裡還摻雜著變異種肉沫的時歲,頭痛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在他有生之年,從未遇到過如此奇葩的人。
不怕變異種的感染,甚至敢上嘴反咬變異種。
一口唾沫就能噴暈變異種。
血液濺到眼睛裡,就能把身強體壯的漆准將撂倒。
然後還跟漆准將接了個吻。
嗯?接了個吻?這種東西為什麼要寫到報告裡啊!哦,是□□深度接觸,確實需要做詳細記錄……一分鐘?是因為被感染了麼,漆准將肺活量不太行啊。
丁所長咳了一聲,對時歲說:「那個什麼,你先去洗個澡,消個毒,收拾一下。所有從你身上洗下來的東西,我們都需要收集做研究,記得洗乾淨點。」
時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