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温体仁给他送上一把靶子,当下沉吟片刻道:“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李志清也不纠缠。无视众人喷火的眼神自顾退了下去众人一片沉默,今日弹劾可以算是大败而归,崇祯帝已经手下留情,若是再纠缠不休,怕是钱士升不得善终。众人心里暗恨钱士升,却有些不服,当下詹尔选又站出来说道:“养凤欲鸣、养鹰欲击,今鸣而箝其舌、击而绁其羽,朝廷之于言官,何以异此?天下明知一切苟且之政。拊心愧恨,有难殚述……”
蓬!
一声巨响,御案上的白玉镇纸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
崇祯帝满脸潮红,呼吸急促打断了詹尔选的话骂道:“朕问你。何为天下苟且之政?何为天下苟且之政?”
崇祯帝怒火不熄,冲了下来指着詹尔选的鼻子厉声问道:“朕问你,何为天下苟且之政?说!”
詹尔选没想到崇祯帝会发雷霆之怒,梗着脖子说道:“加派!”
崇祯帝气得浑身发抖,骂道:“加派,盖因贼未平,贼平何难停?汝尚有言乎?”
詹尔选豁了出去。高声回道:“搜括亦是苟且之政也!”
崇祯帝回道:“此供军国之用,非输之内帑!汝更何言?”
詹尔选大声问诘:“捐助亦是苛政!”
崇祯大怒道:“愿捐者则捐,何尝强人?朕何尝强人?”
詹尔选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崇祯帝扫过殿内众人,缓缓说道:“朕如此焦劳,天下尚疑朕乎?杨波请赐尚方剑,斩士绅三百搜刮,皆妄言也,汝挟左道,怀诈伪。欺罔其上,莫非朕治不得汝欺君之罪乎?”
崇祯呼出口气,道:“来人,将詹尔选押入诏狱,明日下都察院议罪”
两个锦衣卫进来。提着詹尔选就走,群臣噤如寒蝉,不敢出言相救,詹尔选以头扣地大呼道:“臣死不足惜,皇上幸听臣,事尚可为。即不听,亦可留为他日思。”
崇祯帝再扫过鸦雀无声的群臣,冷冷说道:“本兵提议加辽饷三厘,朕准了!”
又道:“钱士升夺职还籍,永不叙用!”
后来,这些文人是这样记录这次朝议的:“上召见廷臣于英武殿,怒詹尔选诘之,时帝声色俱厉,左右皆震慑,尔选从容奏对,不为诎……”寥寥几笔,把一个残暴的崇祯帝和一个满身正气的忠臣形象刻画了出来。
傍晚时分,崇祯帝贪爱后宫御苑的阴凉,便对身后的曹化淳道:“曹大伴,暑气逼人,朕在这里暂歇片刻”
曹化淳赶紧一挥手,身后几个宫女上前清理石桌,又担心寒邪入侵,便在石桌石凳上铺了布幔,又摆上些茶点,曹化淳这才请陛下坐了,曹化淳还拿着件明黄织金袍给崇祯帝披上,尖声道:“皇爷爷,还要注意寒气入体,不可久坐。”
崇祯点头,刚才坐下来被风一吹,倒感觉有些凉意,曹化淳的确贴心。
崇祯用两只手指夹着一块糕点,若有所思,曹化淳忙碌着,给崇祯冲泡了一杯清香四溢的绿茶递了过去,崇祯缀了两口,顿时觉得齿颊留香,温暖的茶水入腹,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曹大伴,今日都察院如何议罪的?”崇祯突然问道曹化淳愣了一会:“听说议止停俸”
崇祯帝大怒,想了想道:“传旨,明日会同刑部一同议罪,官官相护,肆无忌惮竟至于斯?”
曹化淳点头跑了出去,与一个太监嘀咕了几句,后者会意,跑去传旨,曹化淳回到崇祯身后伺候,有些小心翼翼。
崇祯帝又问道:“那个杨波在诏狱里可说了什么?”
曹化淳想了想,躬身道:“回皇爷爷,这人在诏狱吃得下睡的香,听小的们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洒脱的罪臣,话也没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