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附近的人非常喜欢到这里花上一个铜板,要碗豆浆或豆腐脑坐上片刻,海阔天空地聊聊天。
寒芳忙里偷闲为浩然作了件衣服。不善女工的她,缝衣服的针脚像蚯蚓一样弯弯扭扭,忽长忽短。
浩然接过衣服,眼睛红红的把脸贴在衣服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笑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不穿,放起来留作纪念。”
寒芳心底潮湿,听之任之。二人一起走过了最艰难、最难忘的日子。彼此已经相识相知。她的心里满是幸福,满是快乐。
原来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这天,豆坊来了一个独特的人。
此人乘马车而来。她身着白色的裘狐披风,头戴斗笠遮着白纱,看不清脸。仅看衣着就知道是个身份极高的人。
女人下了马车径直走到豆坊院内,坐下。走路的姿势优雅高贵,跪坐后大方端庄。
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侍女,高声说:“谁是高渐离,让高渐离出来!”
听侍女出言不逊,高渐离坐着一动没动,也没吱声。
寒芳好奇地捣捣高渐离道:“喂,人家指名道姓叫你呢!”
高渐离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略一施礼淡淡地说:“敝人正是高渐离。”
白衣女人跪坐在蒲团上,身体一挺,兴奋地道:“听说先生琴艺高超,可否为我击一曲?”声音犹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高渐离两只手重叠在一起,不置可否,一脸孤傲。
侍女喝道:“我家夫人给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高渐离依旧没有说话,抬头望天。
寒芳忙端了碗豆浆放在白衣女人面前打圆场:“夫人先喝碗豆浆,美容养颜的。”她给高渐离暗递眼色。
侍女斥寒芳道:“去去去,把你的什么东西端下去,别脏了我们夫人的手!”
高渐离听侍女如此说,面露怒容,凤目如刀。
侍女还要说话,白衣女人轻轻制止:“翠儿,不要无理,——高先生是雅人,岂能容你大呼小叫?”女人又转过身轻轻颔首道,“请高先生不要介意,这位小哥也莫介意。”
寒芳立刻释然。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前来凑热闹,自然不招人喜欢。她冲高渐离一笑说:“夫人让击一曲,你就来一曲嘛,累了半天了,我也想听了”
高渐离凤目望着寒芳,淡淡的一笑,仿佛在说:那我这一曲就为你击。
寒芳心有灵犀地一点头。
高渐离击筑豪放洒脱、痴迷沉醉。
一曲奏罢。
白衣女人点点头赞道:“高先生技艺果然炉火纯青。”话锋一转说道,“可惜先生此曲不是为我而奏,而是为这位姑娘。”
语出惊人,不仅听出此曲为谁而奏,而且听出是为女子而奏。难道又是一个知音?
豆腐西施
寒芳佩服地望着白衣女人。
高渐离手持竹板,呆呆地望着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轻轻说:“先生的筑,可以借我一用吗?”
高渐离略一迟疑,双手捧过。
白衣女人轻舒兰指。完美的手,白如玉脂,指如兰花,纤细修长。手已如此美,人又将如何?
寒芳再看看自己的手,尽是老茧,还有血泡的痕,情不自禁把手藏到背后。
竹板轻晃,优美的音乐从指尖流过。只是音乐中有无限的凄楚和寂寞,技巧比高渐离也略逊一筹。
寒芳坐在对面静静听琴。此曲奏完,忍不住心直口快地问:“你很寂寞吗?”
白衣女人玉手一颤,隔着斗笠脸看不见表情。
高渐离接过筑,不语。
寒芳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