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冽不禁心下生疑。
“说来巧合,数日之前,我曾有幸听闻他们马队举世无双的上古青铜铸铃之声。”江陵侧首蹙眉,仔细分辨着随风而来的丝丝声迹,“十三匹马,十三个人,不多一马,不少一人……”
“十三个人!”靳清冽猝然变色,那日光是与一个“长翼鹰”交手,她尚且没有十分胜算,何况今日这十三人皆聚此处。若是被那“长翼鹰”再次撞见自己,自然免不了又要一场恶战。
“江陵,我……”靳清冽有苦难言,她吞吞吐吐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将自己曾与“长翼鹰”相斗之事如实相告江陵,“我们……我们想办法避开这些恶人……”
“姑娘说得没错,无论如何也要避开这帮牛鬼蛇神……”江陵回身转首,“靳姑娘,你轻功不弱,且复回原路而行,到得山顶再择北麓下山,理应不露行踪。”
“好,那我们快走!”靳清冽已不愿再做片刻的停留,一步越过江陵,仍旧执起紫玉竹杖的一端,意欲复向山上而行。
身后却有一股未知的劲力扯住了竹杖,江陵并未跟随靳清冽一道上行。
“江陵,你怎么了?”靳清冽不明所以,“危机已至,还不快走?”
“靳姑娘,我留在此处。”江陵却突然语出惊人,“你快走吧。”
“你在说什么?!”靳清冽怫然而怒。“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漠北十三鹰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我行动不便只是拖累,你不用再理会我了。”江陵突发的冷淡漠然却令靳清冽心惊不已。
“不行,我曾应承引你下山,现下并未实现诺言,岂可弃你不顾!”靳清冽斩钉截铁,用力扯过江陵手中紫玉竹杖,立即拾阶而上。
江陵被靳清冽突发而至的劲力强行带上一级石阶,无奈摇头:“靳姑娘,与我同行,你不过是徒增重负罢了!”
靳清冽依旧扯着江陵急急上行,却也不管江陵足下如何踉跄,更是对江陵的话语置若罔闻:“我意已决,多说无用,你只注意足下便是!”靳清冽抛下寥寥数语再不回头,却不见身后蹒跚前行的少年脸际一丝诡奇莫测的笑容一划而过。
靳清冽愈行愈急,却发现身后的江陵脚步似乎愈发凌乱不堪。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初相遇时的傲湖亭,山水草木依旧清澈澄明,可脑海心境却已波澜狂涌。若是靳清冽此时施展轻功,独自一人继续前行,大约不过盏茶柱香的光景,就可由西麓行至山下。
但是靳清冽却不能如此这般,因为那可怜的少年尚在自己身后。即使出于江湖道义,受人之托,也要忠人之事,更何况此时的靳清冽,已然将江陵视作了与自己休戚与共的朋友。
“不好……”身后的少年突然一声警觉轻呼,“已经有人跟上来了。”
“什么?!”待得靳清冽回头相望,却见一个手提蒙古斧的剽悍身影出现于半山腰处,并且正在不断迅速移近。
“糟了……”靳清冽心下一凛,“怎会偏偏是他!”
磨山之巅,冤家路窄,初入江湖的少女与杀人如麻的悍匪再次不期而遇。
既是如此,看来躲避多半也是无用,再看对方不过只有一人,武功与己只在伯仲之间,自己又有利刃在手,倒不如和他做个痛快了断。靳清冽心下有了计量,便慢慢缓和了步伐:“江陵,有件事情我刚刚并没有告知于你……”
“什么事?”江陵似乎又已有了些许疲累。
“我曾与漠北十三鹰其中一人有过交手。”靳清冽不再吞吐嗫嚅,“那人绰号似乎是‘长翼鹰’……他此时已在我们身后不远。”
“……”江陵并不着急答话,而是双眉紧蹙闭目细察,“不过,只有他一人。啊……靳姑娘莫非是想此地再战?”
靳清冽咬牙点了点头: